第 28 章
马车晃晃悠悠的朝城外驶去，吆喝声从车窗处钻进流云的耳朵，她看了看正在闭目养神的林新瑶，轻手轻脚的去把马车上那块小小的车窗关紧。
在她关上小窗的下一秒，林新瑶忽然开口道，“我听到有卖糯米糕的，你去买一些回来吧。”
她的眼睛还是闭着的，眼下一层青色，声音也轻飘飘的。
流云笑道：“姑娘没睡着啊。”
“睡着了，”林新瑶慢腾腾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不过又醒了。”
“快去买吧，我饿了。”
流云从一边的食盒里拿出点心，柔声道：“姑娘饿了就吃些点心吧，外面卖的不干净，再赶半个时辰的路，就回到庄子上了，到时候就能吃到热乎的了。”
林新瑶瞥了一眼，“可我只想吃外面卖的糯米糕，多买些，给黛玉也带回去一份。”
流云没办法，只能叫停了马车，拿了钱去买了两包糯米糕。马车逼狭，一打开油纸，热腾腾的米香味儿就铺满了整个车厢。
糯米糕被木刀划成拇指大小的块状，配了两根糖葫芦棍子一样的竹签，林新瑶拿起签子戳了一块，品出一点甜味，应该是放了糖的，但是不多，可能是糖比较贵，老板用的比较省吧。
不过大米本身就有一种香甜气息，林新瑶一连吃上五六块，也没觉得口淡。不记得是谁跟她说过，找小吃就要去那些边边角角的铺子，那里的味道才正宗。也许是真的吧。
抬头发现流云在看她，林新瑶就笑着把另一根竹签递给她，“一起尝尝吧，这么多呢，很好吃的。”
流云连连摆手，直说不用。林新瑶劝了两句，见她意志坚定，也不好勉强她，便低头继续吃了起来。马车停靠在路边，偶尔能听到外面行人和马匹经过的声音。
剩下三四块的时候，林新瑶实在吃不完了，接过流云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笑了笑道：“走吧。”
车夫一声吆喝，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
这次林新瑶睡得很熟，因为肚子里暖呼呼的糯米糕，直到马车驶上靠近庄子的青石板路，她才悠悠转醒。
鼻子嗅到一股阴雨天的潮湿气，缩了缩冰凉的手脚，林新瑶看了一眼不知何时也睡过去的流云，和她靠在腰后面的毯子。
暗叹一口气，林新瑶认命的搓了搓快冻僵的手指，其实她们准备了两条毯子，不过另外一条被她用来给糯米糕保暖了。
手伸进去摸了摸。嗯……还好，还有一点热气。
将头靠在一晃一晃的车壁上，林新瑶脸上还带着一股从冗长梦境里走出来的茫然和空洞，那张习惯性给出笑容的脸，暂时做不出任何表情。
她不是天生的微笑唇，不笑的时候，嘴角是习惯性向下的，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但她没有保持这个状态很久，因为……
“姐姐，姐姐！”
嗯？林新瑶一下子弹坐起来，她越过睡眼惺忪的流云，打开车窗，被潮湿的水汽扑了满面，在弥漫升腾的雨雾中，看到了站在远处亭子里的黛玉。
其实那天雾挺大的，林新瑶之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黛玉，纯粹是她身上那件碧色的斗篷太显眼了，林新瑶自己也有件同款不同色的。
或许是在这种环境下看见黛玉太超乎意料，更多的可能是脑子睡迷糊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林新瑶做了一件自己后来都挺不理解的事情，她把车窗大开，整个脑袋都探出来，以平生最大的音量，扯着嗓子吼道：“你怎么在这儿？！”
吼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她听到了自己的回声，也看见黛玉撑着伞小步跑过来，怀里抱着两把伞。
她慌慌张张的让车夫停下，和流云一起把黛玉拉进车厢，伸手摸了把她沾了雨水的袖口，又气又急道：“下雨天干嘛要出来？紫鹃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头发都湿了，生病了怎么办？”
黛玉很随意的把袖口挽起来，看了她一眼，叹道：“姐姐啊，你先看看自己吧，”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帕子，拭去她额角处一颗即将滑落的水珠。
然后才解释道：“我和紫鹃过来的时候，雨还没下大，估摸着时间，姐姐该回来了，想着你们出门的时候，还是艳阳天，怕你们没带伞，要到咱们院子，必经一条小道，马车过不去，难不成一路淋雨回去？”
林新瑶看着她怀里的伞，接过来撂到旁边，表情仍旧凶巴巴的，眼神却温柔的不行，她们马车里却是忘记备伞了，“那紫鹃人呢？”
黛玉笑得还挺开心，她说道：“她非要回去给我拿手炉，才走没一会儿，等会咱们走快些，还能赶在她折返前回去。”
林新瑶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能找别人来送伞吗？多大点事值得你在这冷风里傻站着？还有，出门不知道多带两个人吗？紫鹃一走，你就一个人站这儿？万一出个什么事儿，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黛玉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车厢里一下子过于安静了，过了一会儿，林新瑶叹了口气，从裹了一层又一层的毯子里取出那包糯米糕，“呶…”
黛玉转过头看她，脸上还带着一丝委屈。
“糯米糕，路上看见的，给你也带了一份，还有点余温，要不要吃？”出于某种莫名的心理，林新瑶又加了一句：“真的很好吃的！”
“吃！”黛玉赌气一样从她手上接过油纸包和竹签，吃了两块，然后抬头看着她，“你要吃吗？”顿了顿，又道：“味道确实不错。”
林新瑶唇角勾了一下，“吃！”
—
洗过热水澡，喝了一碗姜汤，林新瑶一直睡到月上树梢，她这几天着实累狠了，脸颊上的肉都消下去了一些。
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树枝晃动的声音，小雨淅淅沥沥的声音，窗户被吹的嘎嘎作响的声音……
她本想在这雨打风吹声中回味一下梦里的场景，可惜记忆消退的太快，来不及伸手去够，便插上翅膀，变成蝴蝶飞走了，只能等下个夜晚再来提相会的事。
坐起身子，披上外衣，在桌旁坐了好半晌，林新瑶提起灯，往隔壁黛玉的房间走去，她想：我就去看一眼，看黛玉睡了没有，要是睡了我就回来。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黛玉屋里的还亮着。
“怎么还不睡？”嘴里说着嗔怪的话，但眼里分明笑意。
黛玉已然卸去妆容配饰，素面朝天的捧着一卷书，闻言道：“睡不着，与其躺在床上磨蹭时间，倒不如用来多看几页书。”
林新瑶从她手里把书抽走，夹了书签合上，放到一旁，“陪我躺着说说话吧，兴许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黛玉很乐意陪她，欣然道：“好啊。”
“今天淋了雨有没有受寒？”
“没有，许是今日调养的好，我已经有一阵子不生病了。”
“这几天我不在，你都做什么了？”
“和曹婶子学了熬梨膏糖，明天拿给姐姐尝尝，曹婶子说我熬的刚刚好。”
“好……”
“姐姐做什么了？很辛苦吗？我见姐姐瘦了些。”
“是忙了些，又赶着想早些处理完回来，这几日都没怎么睡……”
……
林新瑶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不过她隐约记得，她是撑到黛玉后面睡过去的，而且久违的没梦见任何人或事，一夜酣睡到天明。
雨已经停了，早晨的空气非常好。
洗漱完，吃过早饭，在书房看到黛玉的时候，林新瑶还挺惊讶。
她上前拿起一本堆积了好多天，实在懒得核对的账册，果不其然看见了黛玉娟秀的字迹，对着仍在认真帮她工作的黛玉笑眯眯道：“你现在这么自觉了啊？”
黛玉笔下不停，简洁的回答道：“看你太累。”
林新瑶眼睫抖了抖，半蹲下来，手臂托着下巴，故意笑得狡黠问道，“这么在乎我啊？”
黛玉抽空看了她一眼，以很寻常的语气说道：“当然，你是姐姐啊！”
屋里安静了片刻。
“黛玉，妹妹……”黛玉听对方以一种拖长了尾音的调子喊她，莫名有一种在撒娇的亲切感，很好听。
于是她停下笔，偏头问道：“怎么了？”
然后就愣住了。
因为她看见，她的姐姐以一种从未有过的，非常绵长的目光看着她。
缓缓说道：“屈指一算，你母亲过世已满十年，所以这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苏州祭拜一下？”
过了很多年，等一个更成熟、更懂姐姐的黛玉回头看的时候，她仍不免感叹那份温柔。
对方在用自己的方法，独自排除掉可能遇到的拦路石和困难之后，体贴的为她找好了足够分量的理由，又亲手把选择权递到了她的手上。
她要是点头，对方就带她走，她要是摇头，对方就笑笑说没关系。
没有压力，没有裹挟。
就像她提前预支和付出的一切都无足轻重一样，就好像她心里一点都不期待一样，就好像她没有提前把未来两个人的生活都考虑好一样。
黛玉沉默的太久，林新瑶捏紧了手指：“还有时间，你好好想……”不过她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她看见黛玉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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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关上小窗的下一秒，林新瑶忽然开口道，“我听到有卖糯米糕的，你去买一些回来吧。”
她的眼睛还是闭着的，眼下一层青色，声音也轻飘飘的。
流云笑道：“姑娘没睡着啊。”
“睡着了，”林新瑶慢腾腾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不过又醒了。”
“快去买吧，我饿了。”
流云从一边的食盒里拿出点心，柔声道：“姑娘饿了就吃些点心吧，外面卖的不干净，再赶半个时辰的路，就回到庄子上了，到时候就能吃到热乎的了。”
林新瑶瞥了一眼，“可我只想吃外面卖的糯米糕，多买些，给黛玉也带回去一份。”
流云没办法，只能叫停了马车，拿了钱去买了两包糯米糕。马车逼狭，一打开油纸，热腾腾的米香味儿就铺满了整个车厢。
糯米糕被木刀划成拇指大小的块状，配了两根糖葫芦棍子一样的竹签，林新瑶拿起签子戳了一块，品出一点甜味，应该是放了糖的，但是不多，可能是糖比较贵，老板用的比较省吧。
不过大米本身就有一种香甜气息，林新瑶一连吃上五六块，也没觉得口淡。不记得是谁跟她说过，找小吃就要去那些边边角角的铺子，那里的味道才正宗。也许是真的吧。
抬头发现流云在看她，林新瑶就笑着把另一根竹签递给她，“一起尝尝吧，这么多呢，很好吃的。”
流云连连摆手，直说不用。林新瑶劝了两句，见她意志坚定，也不好勉强她，便低头继续吃了起来。马车停靠在路边，偶尔能听到外面行人和马匹经过的声音。
剩下三四块的时候，林新瑶实在吃不完了，接过流云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笑了笑道：“走吧。”
车夫一声吆喝，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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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林新瑶睡得很熟，因为肚子里暖呼呼的糯米糕，直到马车驶上靠近庄子的青石板路，她才悠悠转醒。
鼻子嗅到一股阴雨天的潮湿气，缩了缩冰凉的手脚，林新瑶看了一眼不知何时也睡过去的流云，和她靠在腰后面的毯子。
暗叹一口气，林新瑶认命的搓了搓快冻僵的手指，其实她们准备了两条毯子，不过另外一条被她用来给糯米糕保暖了。
手伸进去摸了摸。嗯……还好，还有一点热气。
将头靠在一晃一晃的车壁上，林新瑶脸上还带着一股从冗长梦境里走出来的茫然和空洞，那张习惯性给出笑容的脸，暂时做不出任何表情。
她不是天生的微笑唇，不笑的时候，嘴角是习惯性向下的，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但她没有保持这个状态很久，因为……
“姐姐，姐姐！”
嗯？林新瑶一下子弹坐起来，她越过睡眼惺忪的流云，打开车窗，被潮湿的水汽扑了满面，在弥漫升腾的雨雾中，看到了站在远处亭子里的黛玉。
其实那天雾挺大的，林新瑶之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黛玉，纯粹是她身上那件碧色的斗篷太显眼了，林新瑶自己也有件同款不同色的。
或许是在这种环境下看见黛玉太超乎意料，更多的可能是脑子睡迷糊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林新瑶做了一件自己后来都挺不理解的事情，她把车窗大开，整个脑袋都探出来，以平生最大的音量，扯着嗓子吼道：“你怎么在这儿？！”
吼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她听到了自己的回声，也看见黛玉撑着伞小步跑过来，怀里抱着两把伞。
她慌慌张张的让车夫停下，和流云一起把黛玉拉进车厢，伸手摸了把她沾了雨水的袖口，又气又急道：“下雨天干嘛要出来？紫鹃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头发都湿了，生病了怎么办？”
黛玉很随意的把袖口挽起来，看了她一眼，叹道：“姐姐啊，你先看看自己吧，”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帕子，拭去她额角处一颗即将滑落的水珠。
然后才解释道：“我和紫鹃过来的时候，雨还没下大，估摸着时间，姐姐该回来了，想着你们出门的时候，还是艳阳天，怕你们没带伞，要到咱们院子，必经一条小道，马车过不去，难不成一路淋雨回去？”
林新瑶看着她怀里的伞，接过来撂到旁边，表情仍旧凶巴巴的，眼神却温柔的不行，她们马车里却是忘记备伞了，“那紫鹃人呢？”
黛玉笑得还挺开心，她说道：“她非要回去给我拿手炉，才走没一会儿，等会咱们走快些，还能赶在她折返前回去。”
林新瑶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能找别人来送伞吗？多大点事值得你在这冷风里傻站着？还有，出门不知道多带两个人吗？紫鹃一走，你就一个人站这儿？万一出个什么事儿，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黛玉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车厢里一下子过于安静了，过了一会儿，林新瑶叹了口气，从裹了一层又一层的毯子里取出那包糯米糕，“呶…”
黛玉转过头看她，脸上还带着一丝委屈。
“糯米糕，路上看见的，给你也带了一份，还有点余温，要不要吃？”出于某种莫名的心理，林新瑶又加了一句：“真的很好吃的！”
“吃！”黛玉赌气一样从她手上接过油纸包和竹签，吃了两块，然后抬头看着她，“你要吃吗？”顿了顿，又道：“味道确实不错。”
林新瑶唇角勾了一下，“吃！”
—
洗过热水澡，喝了一碗姜汤，林新瑶一直睡到月上树梢，她这几天着实累狠了，脸颊上的肉都消下去了一些。
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树枝晃动的声音，小雨淅淅沥沥的声音，窗户被吹的嘎嘎作响的声音……
她本想在这雨打风吹声中回味一下梦里的场景，可惜记忆消退的太快，来不及伸手去够，便插上翅膀，变成蝴蝶飞走了，只能等下个夜晚再来提相会的事。
坐起身子，披上外衣，在桌旁坐了好半晌，林新瑶提起灯，往隔壁黛玉的房间走去，她想：我就去看一眼，看黛玉睡了没有，要是睡了我就回来。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黛玉屋里的还亮着。
“怎么还不睡？”嘴里说着嗔怪的话，但眼里分明笑意。
黛玉已然卸去妆容配饰，素面朝天的捧着一卷书，闻言道：“睡不着，与其躺在床上磨蹭时间，倒不如用来多看几页书。”
林新瑶从她手里把书抽走，夹了书签合上，放到一旁，“陪我躺着说说话吧，兴许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黛玉很乐意陪她，欣然道：“好啊。”
“今天淋了雨有没有受寒？”
“没有，许是今日调养的好，我已经有一阵子不生病了。”
“这几天我不在，你都做什么了？”
“和曹婶子学了熬梨膏糖，明天拿给姐姐尝尝，曹婶子说我熬的刚刚好。”
“好……”
“姐姐做什么了？很辛苦吗？我见姐姐瘦了些。”
“是忙了些，又赶着想早些处理完回来，这几日都没怎么睡……”
……
林新瑶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不过她隐约记得，她是撑到黛玉后面睡过去的，而且久违的没梦见任何人或事，一夜酣睡到天明。
雨已经停了，早晨的空气非常好。
洗漱完，吃过早饭，在书房看到黛玉的时候，林新瑶还挺惊讶。
她上前拿起一本堆积了好多天，实在懒得核对的账册，果不其然看见了黛玉娟秀的字迹，对着仍在认真帮她工作的黛玉笑眯眯道：“你现在这么自觉了啊？”
黛玉笔下不停，简洁的回答道：“看你太累。”
林新瑶眼睫抖了抖，半蹲下来，手臂托着下巴，故意笑得狡黠问道，“这么在乎我啊？”
黛玉抽空看了她一眼，以很寻常的语气说道：“当然，你是姐姐啊！”
屋里安静了片刻。
“黛玉，妹妹……”黛玉听对方以一种拖长了尾音的调子喊她，莫名有一种在撒娇的亲切感，很好听。
于是她停下笔，偏头问道：“怎么了？”
然后就愣住了。
因为她看见，她的姐姐以一种从未有过的，非常绵长的目光看着她。
缓缓说道：“屈指一算，你母亲过世已满十年，所以这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苏州祭拜一下？”
过了很多年，等一个更成熟、更懂姐姐的黛玉回头看的时候，她仍不免感叹那份温柔。
对方在用自己的方法，独自排除掉可能遇到的拦路石和困难之后，体贴的为她找好了足够分量的理由，又亲手把选择权递到了她的手上。
她要是点头，对方就带她走，她要是摇头，对方就笑笑说没关系。
没有压力，没有裹挟。
就像她提前预支和付出的一切都无足轻重一样，就好像她心里一点都不期待一样，就好像她没有提前把未来两个人的生活都考虑好一样。
黛玉沉默的太久，林新瑶捏紧了手指：“还有时间，你好好想……”不过她的话没能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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