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山路
接下来的这几周,谷芽穗觉得自己被打瘦了。
比如眼下。
唰——！
谷芽穗霍然抢步出击，未开刃的匕首划出一道陡厉的圆弧；陈佳芝后仰折腰，后手着地、向后空翻,上挑的足尖刚好踢在了谷芽穗的手腕上！
谷芽穗大大方方地松开了左手,匕首向下坠去,被谷芽穗的右手凌空反握；陈佳芝长腿贴地横扫,骤然绊倒了谷芽穗,谷芽穗向下跌倒,匕首向后一抛，谷芽穗左手恰好接住,猛地刺向陈佳芝的腹部！
喀！
谷芽穗脸色一变：“疼！”
陈佳芝的动作利落而柔软,像是矫健迅猛的毒蛇，抢在谷芽穗匕首到达之前，锁住了谷芽穗的关节！
陈佳芝看了眼手表，幽幽地一挑眉毛：“十四秒，有进步。”
陈佳芝松开了谷芽穗，谷芽穗自暴自弃地躺在地板上,假装自己是一张失去了梦想的大饼：“……”
无所谓,也有点累，我是午夜伤心的玫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佳芝肯纡尊降贵亲手揍她,确实是相当给面子了。
七天之前，谷芽穗抱着一杯不知名的洋酒,近距离地围观了喀秋莎内部的撕/逼大戏：
陈佳芝稳坐办公室,气定神闲地补妆，外面局势再次颠覆，陈佳芝的外援从天而降，文森特一众全部落网。
陈佳芝借口连撤三十余人,【狼巢】彻底变成了陈佳芝的【狼巢】，初来乍到的特别派遣员陈佳芝，在人生地不熟的【狼巢】里，狠狠地楔入了自己的势力。
而傻了吧唧坐在一边的谷芽穗借此出镜，灰头土脸地落入了狼巢各个高层的眼中：
谷芽穗的脑子也不是长来显高用的，知道这是来自陈佳芝的善意。她谷芽穗以后在【狼巢】的日子，那会好过得多。
有一说一，【狼巢】管理层的大变动，作为臭鱼烂虾级别的新人尚且是感受不到的。喀秋莎的新人选拔还在进行，谷芽穗一行人天天被尖叫的电铃声吵醒，连滚带爬地向集合场地跑去。
谷芽穗迷迷瞪瞪，压根还没醒，扫了眼墙壁高处的电子钟：“梦回高三。”
陈青扶了扶眼镜，人民教师显然不认可这个说法：“高三不需要让我们展示新装上去的四肢。”
谷芽穗：“……”你说得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高三都没受过这种委屈！
【狼巢】并不是被法律约束的什么良心特训基地，它的宗旨就是选拔出喀秋莎的新鲜血液，根本不对新人们的人身安全负责：
死了就是死了。
上了喀秋莎的贼船，就没有活着跳下去的道理。
狼巢的特训简直是压着人体极限进行，谷芽穗觉得自己如果能熬过去，绝对能变成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特种兵王，一举从晋江女主变成起点男主。
谷芽穗一边思想抛锚，一边拔腿狂奔，总算在时限之内滚到了集合场地上。
这里是新人们集合的地方，阴气森森得像是谁家的灵堂，光可鉴人的白色瓷砖，一望无边的白漆巨墙。
白墙上挂着滴答作响的电子钟，猩红色的时间显示下，便是不断滚动的电子屏幕，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新人排行。第一周时新人的数量急剧缩减，人数跟国产股市一样路跌停毫无下限，但是几周过下来，人数已经渐渐稳定在100个人左右了。
已经不会随便死人了。
现在能存活下来的，就算最后没进入前三十名，也会被分派去喀秋莎分支的小势力做事。
谷芽穗被连续暴揍了几周，终于稳定地垫在排行最下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愧是我。
——哗哗哗！
雨流湍急，污泥四流，山路淹没在滚滚白雾里，斜斜地向天指去。膀大腰圆的红鼻子教官拎着喇叭，山路上回荡着他沉雄的咆哮：
“跑起来！！！跑起来！！！像马一样地跑起来——！！！”
谷芽穗满头满脸的水滴，被一包的砖头压着背脊，像条狗一样半死不活地缀在大部队的最后。
“在torturer，你需要体力，没有体力，什么也做不成！”教官粗声咆哮道，“跑起来！尸潮可不会等你！拼命地跑起来！”
喀秋莎的体力训练向来粗暴简单，谷芽穗在大学体测里向来都是擦着及格线低空飞过，如今在【狼巢】更加明显，她完全跑不过前面那群大牲口：
几公里的山路跑下来，铁人都得他妈跑散架了！
谷芽穗背上的重量突然轻了几分，是陈青和栗粟粟，把谷芽穗包里的砖头扔到自己包里去。
谷芽穗吓了一跳，赶紧看了教官的方向一眼：“你们这样会被罚的……”
“——哪有人会去数这个。”陈青同样累得不行，喘着气打断了谷芽穗，她眼镜片上沾满了水雾，陈青伸手胡乱抹了一把，“来，小纪，接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青又从谷芽穗的背包里拿出了几块砖，全抛给另一边的纪星河。纪星河忙不迭地接住，边喘气边作了个“OK”的手势，又把手里的砖头分给了白三光和伽蓝。
大家这么一平摊下来，谷芽穗包里只剩下了砖头两三只。白三光强迫症发作，怎么看谷芽穗包里的剩余都不顺眼，又把剩下的两三只全给捎走了。
谷芽穗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路里，满心都是对大家的愧意。
我一定得变强，要保护他们才行。
系统安慰道：“你偶尔也要学会依赖大家嘛。”
这次的山路有些不一样。
像是以往的野外特训，山路是回环状态的，不然新人得一直向着深山里跑。而如今山路弯弯曲曲地向前，一点也没有要回头的意思，谷芽穗看着周围逐渐陌生的山色，和愈渐嚣张的草木，神经愈发地紧张起来。
【狼巢】又要搞什么事情了？
浓雾，深山，密林——这个组合简直就是恐怖电影的标配，用不着放阴间BGM，人本能地就能感觉到恐惧：
被人烟遗弃的恐惧。
“穗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三光刻意拖缓了自己的速度，与谷芽穗并肩小跑：“不对劲。”
谷芽穗刚好也在找白三光：“我也有事情跟你说。”
系统应念启动，眼前陡地弹出了一个3D投影的光幕。碧绿色的建模高低起伏，这是周遭的山地环境的模拟示意图；光幕上闪出了横平竖直的两条线，线条交叉成了一个工整的十字，十字处便是他们的位置。
这是【司令系统】特有的功能模块，实时定位。
“这里是【托尔斯泰】旁边的一处山地，看这个坐标位置，我们已经在很深的地方。”谷芽穗眉头紧锁，突然想起，“你要说什么来着？”
白三光看了谷芽穗一眼，他脸上是少见的严肃：
“你看见教官了吗？”
谷芽穗猝然一惊，瞳孔骤缩。
教官呢？
按照常理，越野特训，起码有几个教官随行——倒不是担心新人出了什么岔子，新人在【狼巢】和牲口一个地位，只是穿不穿衣服的区别，而是人确实有点儿多，一个教官就算两个拳头出击，也是揍不过来的。
谷芽穗连忙道：“系统，你定位一下教官的信号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系统啧了一声：“我侦测不到。”
侦测不到？
谷芽穗环顾四周，浓云滚雾，树影婆娑，风声一起，满世界都是诡异的窸窣声。
“这就跑了？”谷芽穗惊道，“狼巢这是要干嘛，放【尸潮】来咬我们吗？”
眼下这个可能性最大，而此时能见度太低，单独行动的危险系数太高了。
谷芽穗通过【私聊】功能链接上了大家的系统：
“大家都围过来。”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不对劲了。
眼下也没人愿意再跑，新人们纷纷把砖头扔了，泥水四处飞溅，山道上全是迷茫的面孔。
谷芽穗摘下自己的小圆片眼镜，用衬衫衣角勉强蹭干净了镜片。此时系统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侦测地图就呈在她的眼前，一百多个新人的玩家信号静静地显示在地图上。
静、静、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任何指示，没有任何命令。短暂的迷茫过后，新人们开始自发地三五成群，甚至有几拨人专门靠近了谷芽穗一行人这边，都望着谷芽穗的方向。
在信息量极度缺乏的情况下，【司令系统】简直就是迷雾中的明灯。
谷芽穗：“……”
关键这明灯它不好使啊。
等等。
谷芽穗突然觉得自己太想当然了：“系统，你的侦测范围是多少米？”
系统瞬间给出了数据：“以你为中心，全方位角度，方圆一千米。”
“——”谷芽穗抬头看向白三光，“你什么时候发现教官不在的？”
白三光的数据同样精准：“我发现不在的时候，距离我最后一次看见教官，大概间隔了五十秒。我来告诉你，大概间隔了一分半钟。”
不对，不对，是不是有什么地方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教官也是人，他们又不会飞，这个山路显然不是什么能冲刺的田径跑道，教官可以在一分半中之内撤出一千米开外吗？
系统插嘴道：“或者是他们系统的特殊功能模块？”
当年在比格聚落的时候，军械库里那个不得不杀的中年男人，不也是逃出了系统的侦测？
“不可能。”谷芽穗立刻否认了这个可能，“我还没失忆，这几个教官，我用系统都看过了一遍他们的面板数据，有这种特殊功能模块不可能错漏的。”
换而言之——
他们不是跑了，或者说确实是在跑，然而在半路上……
死了。
滴！滴！滴！
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谷芽穗浑身骤然一凛，这是系统发出的警报声——但这个并不是谷芽穗个人专属，所有人都听见了自家系统响起的警报声，纷纷抬头向上看去。
滚滚的山雾里，晦暗的光线中，一个巨大的警告光屏交替闪烁着红光，黑体大字冷冷地呈出末日的冷酷，和谷芽穗刚载入这个世界的时候看见的那个一模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警告！警告！警告！】
距离【尸潮】到来时间还剩00:00：59。
谷芽穗：“……”
众人俱是错愕，但那个时间还在实时跳动，转眼已锐减到了“57”。
——靠！！！
“所有人都有！”谷芽穗瞳孔骤然一缩，在【私聊】里高声叫道，“跟着我跑！！！一个都不许落下！！！”
要快——要快——一定要快！！！
谷芽穗带头窜了出去，矮身闪进了浓绿的丛林里。滚滚的山雾被众人撞开，既而又拢在一处，所有人的心都压着一层惨恻的雾：
能活过，今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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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眼下。
唰——！
谷芽穗霍然抢步出击，未开刃的匕首划出一道陡厉的圆弧；陈佳芝后仰折腰，后手着地、向后空翻,上挑的足尖刚好踢在了谷芽穗的手腕上！
谷芽穗大大方方地松开了左手,匕首向下坠去,被谷芽穗的右手凌空反握；陈佳芝长腿贴地横扫,骤然绊倒了谷芽穗,谷芽穗向下跌倒,匕首向后一抛，谷芽穗左手恰好接住,猛地刺向陈佳芝的腹部！
喀！
谷芽穗脸色一变：“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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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芽穗迷迷瞪瞪，压根还没醒，扫了眼墙壁高处的电子钟：“梦回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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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芽穗：“……”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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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公里的山路跑下来，铁人都得他妈跑散架了！
谷芽穗背上的重量突然轻了几分，是陈青和栗粟粟，把谷芽穗包里的砖头扔到自己包里去。
谷芽穗吓了一跳，赶紧看了教官的方向一眼：“你们这样会被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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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芽穗刚好也在找白三光：“我也有事情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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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芽穗连忙道：“系统，你定位一下教官的信号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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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芽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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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谷芽穗立刻否认了这个可能，“我还没失忆，这几个教官，我用系统都看过了一遍他们的面板数据，有这种特殊功能模块不可能错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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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谷芽穗浑身骤然一凛，这是系统发出的警报声——但这个并不是谷芽穗个人专属，所有人都听见了自家系统响起的警报声，纷纷抬头向上看去。
滚滚的山雾里，晦暗的光线中，一个巨大的警告光屏交替闪烁着红光，黑体大字冷冷地呈出末日的冷酷，和谷芽穗刚载入这个世界的时候看见的那个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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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尸潮】到来时间还剩00:00：59。
谷芽穗：“……”
众人俱是错愕，但那个时间还在实时跳动，转眼已锐减到了“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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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有！”谷芽穗瞳孔骤然一缩，在【私聊】里高声叫道，“跟着我跑！！！一个都不许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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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芽穗带头窜了出去，矮身闪进了浓绿的丛林里。滚滚的山雾被众人撞开，既而又拢在一处，所有人的心都压着一层惨恻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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