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帝令,圣旨_金玉其外[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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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帝令,圣旨

  如果你看到防盗章,说明你不够爱我(大哭,让我们彼此冷静一会!当年叶岩柏为了娶安绮容,在祠堂里跪了整整三日,仍是不肯悔改,老太爷盛怒之下,又给了他一顿家法,眼看命都要丢了,老太太当年还在世,见唯一的孩儿这副光景,险些哭断肠,这才劝得老太爷同意了这门亲事。

  安氏入门后,事事尽心尽力,孝敬公婆,操持家务,在外更是多方应酬,即便如此,老太爷还是不满意。

  其实哪里是对安氏不满意,他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当年被安家人打死的那书生名叫李默言,是叶老太爷的得意门生,悉心教导了许多年,那情分与亲生儿子也差不离,分离时,李默言信誓旦旦地说要把老师的思想传承下去,他日金榜题名,在朝廷做了官,也必定是个无愧于心的好官。

  叶老太爷知道他学问好,人品亦难得,满心等着他的好消息,结果人说没就没了,叫他如何不恨。

  后来安太师一脉逐渐落败,只是子孙后代还在京城做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叶家是平步青云,而安家却越发落魄,安家指望这门亲事化解两家的恩怨,因此才同意把闺女嫁过来,谁知道闺女送出去了,这恩怨还是恩怨,仇家还是仇家,怕也是后悔得紧。

  叶老太爷放下手里的碗筷,看都没看自己儿子,冷哼道:“便是有人想嚼舌根,也已经嚼了许多年,如今想掩人耳目,不嫌迟了些。”

  叶岩柏素来是不敢跟自己父亲顶嘴的,闻言便讪讪笑了下,“父亲说的有理,有理。”

  安氏在桌子下面扯了扯他的衣袖,叶岩柏只好又硬着头皮道:“有理是有理,但孩儿以为,冤家宜解不宜结,夫人嫁入叶家已有十年,处处周到,前些日子父亲病重,夫人日日早起为您熬汤端药,凡事亲力亲为,不敢假手于他人,她这般孝心,父亲可能怜悯一二。”

  老太爷看了眼低眉顺眼的安氏,道:“你说这话,莫不是在指责我亏待了你媳妇。”

  安氏连忙道:“父亲误会了,老爷并无此意,而且父亲待儿媳很好,儿媳感怀于心。”

  老太爷便拿起筷子,道:“都用膳吧,饭菜凉了,孩子们还怎么吃。”

  叶岩柏见老爷子一直避重就轻,再看自己媳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咬咬牙,道:“父亲难道忘了,晖儿和阿锦身体里流的是谁的血。”

  老爷子动作一僵,却听这不肖子道:“父亲虽不愿与安家有所往来,却改变不了晖儿和阿锦身体里流淌着一半安家的血脉,父亲怨恨安氏一族,莫不是要连两个孙儿也一起算进去么。”

  “住口!你这逆子!”老爷子一拍桌,怒道:“简直一派胡言。”

  “敢问父亲,血脉亲情能否斩得断?安侍郎夫妇本就是两个孩子的外祖父母,此事无可更改,他们想见孙儿更是无可厚非,父亲又有何资夺走两个孩子的血脉亲情,阻止他们亲人相见,这些年是否过于霸道了。”

  叶丞相在朝堂上素有“狡狐”之称,善言辞多机变,便是庆宗帝也时常被他气得脑袋疼,却拿他毫无办法,叶老爷子一直以为是外人夸大其词,如今才知道,是他低估这不肖子了。

  他重重喘了口气,冷笑道:“丞相大人当真好口才,竟连老父也要顶撞!”

  见老爷子气得不轻,叶岩柏连忙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却被他一把推开,只好放下杯盏,告罪道:“父亲息怒,孩儿不欲顶撞父亲,只是过完年晖儿便满九岁,阿锦也到了入学堂,明事理的年纪了,儿子不希望他们日后得知真相,怨恨我们这些长辈,父亲以为呢。”

  老爷子一抬眸,却见两个孩子都关心地看着他,顿时心里一软,再难说出狠心的话来。

  叶重锦从椅子上爬下去,跑到老爷子旁边,叶老爷子弯腰把他抱在腿上,摸着他软乎乎的小脑袋,叹道:“阿锦也想劝爷爷?”

  叶重锦摇摇头,道:“阿锦没见过外祖父外祖母,如果爷爷不喜欢他们,那阿锦也不喜欢他们,因为阿锦最喜欢爷爷了。”

  老爷子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抱紧腿上的小孩,道:“爷爷不喜欢他们,是有爷爷自己的原因,与阿锦无关,阿锦可不能根据别人的评价来评判一个人,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听,用自己的心去感受,不要轻易被别人所影响,阿锦可明白?”

  小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老爷子怔了怔,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顿时哭笑不得。

  他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满肚子都是大道理,随口便能说出几句来,却往往做不到。他教导阿锦去用眼睛看,用心去判断,却不曾给过他这个机会,正如他儿子说的,他过于霸道,剥夺了两个孩子与亲人接触的机会。

  那安家人究竟好与不好,是恶还是善,应该让孩子接触过后自行判断,而非阻碍他们见面。

  过了片刻,他捏了捏小孩白糖糕似的小手掌,道:“也罢,既然你们已经打定主意,也不必询问我的意见,只要我乖孙儿开心就好,只有一点,你们要往来是你们的事,不必打搅老头子我的清静日子。”

  安氏面露欣喜,叶岩柏也笑道:“多谢父亲成全。”

  用完膳,叶重锦摸着小肚子,慢悠悠地往福宁院走,他用完膳是不喜欢有人抱的,容易积食。

  安嬷嬷牵着他的手,夸道:“今日多亏有小主子,否则老爷子哪能轻易改口。”

  叶重锦佯作不知,却是问:“嬷嬷,外祖家有哪些人,他们好吗?”

  安嬷嬷噗嗤一笑,心想果然还是孩子,耐下心说给他听:“您外祖家有小主子的外祖父外祖母,还有两个舅舅,都已经成亲,大爷有一对儿女,表少爷比咱们家大少爷稍年长一些,表小姐则年幼几岁,二爷只有一个宝贝儿子,不过天生患有腿疾,不.良于行,若是见了面,您可不要看他的腿,那孩子虽然年纪小,心思却极细腻的。”

  叶重锦乖乖点点头。

  “小主子也不必管他们是好是坏,您是丞相大人的公子,是叶氏的嫡系子孙,他们见了您,只有讨好的份,不敢惹小主子不高兴的。”

  叶重锦哦了一下,便垂着脑袋去踩路边的碎雪,见那白色无瑕的雪团一下子被踩瘪,心里莫名地感到痛快,正专心着,忽然眼前多了一双黑色的雪地高筒靴,抬起眼,却是他兄长。

  叶重晖从安嬷嬷手里接过小孩的手,道:“阿锦今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嗯?什么话……”

  叶重晖拧着眉道:“就是那句,阿锦最喜欢爷爷了,这是什么意思,阿锦最喜欢的人难道不是哥哥吗。”

  “……”叶重锦道:“那句话是哄爷爷的,但也不是你。”

  叶重晖问:“那阿锦最喜欢谁?父亲,母亲,安嬷嬷,总不会是太子殿下。”

  小孩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咪,猛地甩开他的手,气哼哼地道:“反正不是你。”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补充道:“自然也不是太子。”

  叶重晖在他身后纳闷,不是这几个人,那还能是谁?

  天色渐晚,屋外又飘起雪花,倒是不似前天夜里那般狂风怒号,反而有几分唯美意境。

  叶重锦趴在窗户前,趁没人瞧见,伸手接住一片落雪。那晶莹的一朵雪花便化作水珠,将他的手心打湿。

  正待收回手,那只沾了水的小手便被另一只手给包裹住。

  “被孤抓了个正着。”有人低声调笑道。

  那人一身玄黑华服站在窗前,身后是悠悠飘落的雪花,隔窗握着他的手,唇角挂着似有若无的浅笑。

  “太子哥哥……”

  顾琛微勾起唇角,探过身把小孩抱起来,用狐裘大氅把这娇贵的小娃娃包裹住,挡住纷扰的雪花,道:“孤来接你。”

  “去哪?”

  他话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措,顾琛难得起了捉弄的心思,他半真半假道:“自然是去宫里,孤的东宫里有吃不完的糕点,阿锦会喜欢的。”

  小娃娃抿着唇,瞪他道:“我爹娘知道的话……”是会与你拼命的!

  顾琛往他光洁的额上吻了一下,道:“孤想要的人,没有到不了手的道理。”

  言罢抱着小孩大步离去,竟是明目张胆掳走了丞相家的宝贝疙瘩。

  而这一次,他初入东宫,乃是被太子殿下珍而重之地抱入宫殿中。

  顾琛喜欢漂亮的事物,这是他的老毛病了,除了他那几个不省心的兄弟,别的小孩,若是长得有几分伶俐可爱,他少不得要瞧上几眼,例如前世的宋离,例如继承了丽妃美貌的顾悠。

  叶重锦心里是有数的,顾琛此时待他好,大约是他生得不错,等他的兴味过去,所谓的恩宠必定会全数收回。他其实不必急着躲避,等他自己腻烦了便好。

  顾琛刚踏入殿中,几名宫婢便上前,欲替他除去被雪打湿的狐裘披风,那披风今日包了叶重锦一路,不可避免沾染了小孩身上独有的药香,顾琛顿了顿,抬手挥退了宫人,将那披风折叠好放在一旁。

  叶重锦见状撇撇嘴,心说这人洁症愈发严重了,从前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贴身物便也罢了,如今连外衫也不让碰。

  顾琛回转身,蹲在小孩跟前,体贴地道:“阿锦的衣摆也沾湿了,孤替你沐浴更衣可好。”

  “我不脏的。”他认真嗅了嗅身上的气味,确定只有香味没有难闻的味道,又肯定地点点头,道:“明日回府,安嬷嬷会替阿锦沐浴,可不敢劳烦太子殿下。”

  他说客套话时给人一种极为认真的感觉,顾琛忍不住一笑,捏着小孩软乎乎的脸颊,调笑道:“可孤不想跟脏娃娃一道睡。”

  他说得轻巧,叶重锦却瞪直了眼,东宫里这么多空闲的屋子,难道还装不下他一个三岁小孩么,为何偏偏要跟太子殿下同榻同.眠。

  他晃晃脑袋,道:“嬷嬷说阿锦睡相不好,夜里还总说梦话,扰得人不安呢,还是让阿锦自己睡吧……”

  顾琛道:“可孤不放心。东宫虽然在皇宫内院之中,其实并不安全,阿锦又是叶相的心肝肉掌中宝,若是出了差池,只怕叶相是要与孤拼命的,阿锦以为呢。”

  “……”虽然不想承认,可他说的确实字字在理。

  见他不说话,顾琛便当他答应了,转身吩咐婢女去准备沐浴事宜,叶重锦红着脸揪自己的衣袖,心想顾琛才八岁,总不能对他做什么,想这些时,他却忘了自己还是个穿肚兜的奶娃娃,夏季在自己院子里,光着屁屁在罗汉床上爬,随丫鬟婆子们瞧个够,那会倒是没有半分羞涩。

  王管事办事效率极高,很快便准备好了沐浴用具,其实东宫是有浴池的,只是叶重锦这身量,若是入水,怕是要直接沉底的。

  顾琛挥退宫婢,亲自替小孩除去衣物,叶重锦只是抱着轻,其实全身都是软肉,香香软软的像个面团,小肚腩更是圆润,顾琛忍不住笑,轻轻拍了几下,道:“阿锦这肚子,许是快熟了。”

  有经验的老农喜欢用手掌拍打西瓜,来判断成熟程度,他这分明是调侃叶重锦的肚子圆滚滚的像个小西瓜。

  叶重锦郁闷道:“晚膳用的多了,而且,谁小时候都是显胖的。”

  顾琛噗嗤一笑,见小娃娃瞪自己,连忙神色严肃道:“的确如此。”

  先用手试过水温,顾琛才敢把小孩放入桶中,这木桶的高度刚好,水没过肩膀处,叶重锦舒服地呼了口气,顾琛替他解了发带,一头柔顺的黑发便披散而下,漂浮在水上。

  顾琛趴在桶外替他搓洗头发,他其实不擅长这些琐碎杂事,不过胜在细心周到,叶重锦竟被他服侍得很舒服,他年纪小,没一会便开始犯困打盹。

  顾琛替他洗好发丝,转身去拿洁净的衣物,回过头,那小孩已经靠在桶壁上睡了起来。他趴在旁边瞧了一会,在他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把人从水里捞了出来,就这么光着抱到床上去了。

  正如叶重锦所想,顾琛还这么小,什么都做不了,然而事实上,面对这么个小娃娃,顾琛又不是禽.兽,能起什么心思,无非是觉得小孩肌肤实在嫩滑,忍不住亲了好几口罢了。

  临睡前,顾琛捏着小娃娃的鼻尖,笑道:“孤的童养媳。”

  次日,叶岩柏刚下早朝,便亟不可待地去了东宫,接自己的宝贝儿子。

  雪下了一.夜,天总算是放晴,太阳暖烘烘的,顾琛起得早,正在尚武阁练武,听宫人禀告叶相求见,冷淡的面容闪过一丝戾气。

  他其实不大乐意把小孩交出去,以他的手段,从丞相家抢一个孩子倒也不难,而且还能叫叶岩柏有苦难言,但小孩已经记事,他不愿被怨恨,何况,宫里的确不是养孩子的好去处。

  “有请。”

  回到寝宫,顾琛掀开明黄的绫罗纱帐,小孩睡得正香甜,歪着脑袋,白皙的脸蛋透着淡粉,微微启着唇,凑近可以听到轻微的鼾声。

  他放低声音道:“告诉叶相,就说小公子还未睡醒,且先在外候着。”

  宫婢屈身领命。

  过了片刻,宫婢前来通传,道:“启禀殿下,丞相大人说,他家小公子不娇气,直接唤醒便是。”

  顾琛眉头一蹙,不悦道:“丞相真是片刻都等不得,如此心急,难不成孤会吃了他家乖宝。”

  太子动怒,宫人们尽皆伏身跪地,喏喏不敢言语。

  床上的小孩刚好醒过来,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道:“顾琛,大清早吵什么。”

  他声音小,离得近些方能听得清,先前传话的宫婢脸色一白,这丞相家的公子当真胆大包天,竟敢直呼太子名讳,莫不是被宠得过了头。她连忙低垂下脑袋,装作什么都不曾听到。

  顾琛却是好笑地勾起唇,他坐到床边,俯身看着刚刚转醒的孩子,挑眉问:“阿锦方才唤孤什么?”

  小娃娃抿着唇,唇.瓣沾着水光艳丽至极,漆黑的眼睛里闪过茫然,无辜地和他对视。顾琛心头一软,不再追问,轻拍着小孩的背,叹道:“大抵是听错了罢。”

  叶重锦眨了眨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顾琛夹了块蟹肉送进他嘴里,他便张嘴小口小口地咀嚼,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顾琛瞧着他白皙粉.嫩的脸蛋,似玫瑰朝露般的红.唇微启,浓密卷翘的眼睫不经意地颤了颤,这样的宝贝,谁能忍住不亲近的。太子殿下无视叶家父子炙热的目光,垂首在小孩鼻尖上亲了一下。

  叶重锦连忙用手挡住鼻子,顾琛只看着他笑,又夹了块鱼肉递到他嘴里,小孩犹豫了一下,仍旧张开嘴巴吃下去。

  叶丞相坐不住了,他自己都没亲过乖宝几次,别人怎么说亲就亲,未免失礼。叶夫人连忙拉住他,低声劝道:“老爷且慢,到底在宫宴上,太后娘娘,皇上,还有文武百官那么多双眼睛都瞧着呢,闹出笑话可不好,何况过了今日,咱们把阿锦藏在后院,便是太子殿下也别想看一眼,如何?”

  叶丞相犹豫片刻,终究应了一声好。

  叶重晖暗自握紧拳头,对太子越发不喜。

  先前在庆和宫外偶遇顾琛,他心里便有些异样,因为素来冷漠的太子殿下竟主动弯下腰同阿锦说话,阿锦也不像对其他人那般冷淡敷衍,甚至有一些熟稔,他第一次产生如此强烈的危机感——弟弟可能要被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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