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_凤归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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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第26章:有声小说在线收听。

  “我好不容易学会当地的柔然[kou]音,能与丈夫沟通了,也习惯[cao]原上逐水而居,结果丈夫死了,柔然内乱。我没有孩子,丈夫的叔叔、兄弟,心腹大臣,全都想要汗位,我就夹在中间,成为他们互相争夺的物品,身不由己。”

  公主的语气还是一贯柔和,可正因为这样,眉娘才越是感同身受。

  “眉娘,你知道我为什么来看你吗?因为我从你身上看见了自己从前的影子,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可若是他弃你而去呢,难道你也要放弃自己吗?”

  眉娘没有吱声。

  公主:“周逢[chun]已经走了,昨晚李闻鹊派人去过乐善堂之后,他住的小院已经空了,想必是连夜离开的。”

  眉娘微微一震。

  公主:“这应该是你想看见的结果,但又不是你想看见的吧?”

  眉娘:“……我听不懂您的意思。”

  公主:“你知道周逢[chun]一定跟孙氏的死有关,所以希望他能脱身,别被李闻鹊捉住,但又对他毫不犹豫走掉感到失望。”

  眉娘沉默。

  公主:“人活一世,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我贵为公主,也不例外。周逢[chun]但凡有点骨气,不逃跑,兴许你还没事,可如今他跑了,你就一定没有好下场。当你在受刑的时候,他在哪里,他还会来救你吗?”

  眉娘攥紧了手,指节泛白,

  “他既然已经跑了,你也不必再背负出卖他的愧疚。将一切来龙去脉道出,我愿向李闻鹊求情,放你一条生路,你归家也好,想继续待在都护府干活也罢,这一切本与你无关,眉娘。”

  公主放出最后一击,见眉娘仍是低着头不肯说话,便只是叹息一声。

  “你好好想想,天亮前想通了,便大声喊,便是你不说,我也愿意尽量为你求情,平息李闻鹊的怒火。”

  “为什么?”眉娘抬起头,“我与公主素不相识,公主为何要帮我?”

  公主淡淡道:“同病相怜罢了,乱世之中,人人都是可怜人,人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又何必为难你一个弱女子?”

  她将食盒一并塞到眉娘怀里,起身离开。

  “我说!”

  身后,眉娘突然道。

  “我说,但我其实知道的不多……”

  公主神[se]未变,温和道:“那你且等等,我让人去给你带一床棉被过来,这里太冷了,再顺道喊李闻鹊和陆惟进来,你就不必再多说一遍了。”

  她未曾[bi]迫,却处处都有关心,眉娘有些酸涩,这是她从小在叔叔婶母家,后来在孙娘子身边都未曾体验过的。

  公主开门出去。

  门外拐弯便是陆惟和李闻鹊,他们其实一直在外面听着。

  陆惟深深看了公主一眼。

  她方才在里面说的亲身经历,只怕是三分真七分假吧,也可能是两分真八分假……柔然情势恶劣,公主刚过去也是孤立无援不假,但以这位殿下的真实[xing]情,怎

  么可能跟小可怜一样委曲求全,

  得罪她的人怕是现在尸骨都凉透了。

  公主似乎察觉他的注视,

  冲陆惟眨眨眼,又是一笑。

  ……

  柴房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人,显得很狭窄。

  柴禾堆了半间屋子,差点让人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李闻鹊索[xing]让人将眉娘带到客房,让人送来热茶。

  眉娘脸[se]被冻得僵硬,捧着茶杯,好半天没恢复过来。

  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她缓缓开[kou]。

  “三年前,我生了场病,当时买不起药,城中药铺挨个去问了,没有人愿意让我先赊药,以后再做工还钱,最后是乐善堂的周大夫,让我赊了药,还让药铺的伙计帮我煎好。”

  这就是她跟周逢[chun]认识的起源。

  三年前,朝廷边陲发生了一件大事,秦州刺史沈源被下狱问罪,李闻鹊受命接替他,开始整顿军备。

  那时候李闻鹊落脚还不是在张掖郡,因为张掖当时还未收回来,他只能从秦州开始,步步筹划,向张掖推进。

  这些事情暂时跟眉娘没有关系,她因为赊药的事情认识了周逢[chun],对他自掏腰包为自己垫付药钱感激不尽,在做工还了钱之后,还时不时给周逢[chun]送点吃食和香囊之类的小物件。

  周逢[chun]年少有为,医术不错,又没有家室,孤身一人在本地,还拒绝了药铺老板想把女儿嫁给他的赏识。

  眉娘少女情怀,心里有点窃喜,觉得周逢[chun]可能是喜欢自己,但另一方面,在见过药铺东家女儿的美貌之后,她又清醒意识到,这种可能[xing]很小。

  周逢[chun]始终待她以礼,没有更进一步的逾距,但也保留适当的关怀。

  转年眉娘十八了,家里叔叔婶子想把她嫁出去,好赚取一点嫁妆,再为儿子成家,便开始给她物[se]人家。

  眉娘有点急了,她跑去问周逢[chun],对方却含糊其辞。

  朝廷跟柔然几次打仗,有胜有败,但情况向好,一路推进到张掖郡,为表收复决心,李闻鹊直接带着人驻扎在永平城这里,以自己为先驱。

  他的妾室孙氏来到边城照顾李闻鹊起居,孙氏身边也需要侍女服侍,人选将在永平城里找。

  周逢[chun]将这个消息告诉她,让眉娘可以去试试。

  不管怎么说,在都护府待过再出来,总归是身价高一些,说不定以后还能去大户人家干活,而且正好可以避开叔叔婶婶的[bi]婚,她将工钱给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

  眉娘抱着忐忑的心情去试了,还真被看中,成为孙氏身边两名婢女之一,另外一个就是木娘。

  眉娘说得很细,带了些追忆过往的情绪。

  陆惟等人没有打断她,听得也很仔细。

  许多人都说陆惟断案如神,但实际上案子往往都由无数个细节组成,而这里头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们,他们的悲欢喜乐,都会影响事情的走向。

  悬崖勒马还是一意孤行,也不过是在许多人的一念之间。

  在

  都护府的[ri]子要比想象的轻松许多,

  孙娘子不是个难伺候的人,

  虽然隔三差五总会钻牛角尖,有点小病小痛,但是木娘比眉娘更上进更殷勤,有她在,眉娘偶尔还能偷偷懒。

  孙氏虽然不是李闻鹊的正室娘子,可李闻鹊身边就这一个女人,还主持都护府内务,于是许多都护府的下人都会来巴结孙氏,这其中就包括那名厨娘。

  “厨娘姓苏,闺名不曾与我说过。孙娘子是南方人,吃不惯西北[kou]味,那苏氏做的菜,却总是符合孙娘子的胃[kou],久了就能在孙娘子面前露脸,她听说孙娘子有恙,就说自己从前老家祖父是大夫,自己也学过几手,就献上方子。”

  厨娘失踪之后,李闻鹊派人去收养她的那户人家问过,得知苏氏根本就没有提过自己从前学过医术,更不要说什么当大夫的祖父了。

  但孙娘子先前并不知道,她吃了药,有所好转,从此就待厨娘苏氏更亲近了。

  有一回,眉娘休沐外出,她上周家去找周逢[chun],却发现苏氏也在,这才知道两人竟是认识的。

  见眉娘不高兴,周逢[chun]就对她解释,说苏氏是过来询问药理的,眉娘自然是不相信,周逢[chun]见她面[se]冷淡要离开,一副恩断义绝的模样,只好单独留下眉娘,向她坦露了自己的身世。

  “他说他本名不叫周逢[chun],而是沈冰,他与李都护有灭家之仇,所以潜伏在本城,以医术为生,为的便是有朝一[ri]能一雪前仇。”

  “等等,你说他叫什么!”

  李闻鹊先是一愣,而后蓦地失声。

  “沈冰,他说他叫沈冰。”眉娘道,“是原秦州刺史沈源之子。”

  李闻鹊深吸[kou]气,平缓心绪:“你接着说。”

  眉娘:“沈冰说,他父亲当初并非擅自行事,而是接到朝廷密令,和公主手书,才决定出兵的。后来沈源被捕,就发现自己收到的密令和手书,全是假的。最有可能冤枉栽赃他的,就是李都护你。”

  “放屁!”李闻鹊勃然大怒,“若非沈源出事,陛下原本想让我入蜀,虽说我从前在沈源麾下,可我老师便是沈源昔[ri]上司,我也曾立下汗马功劳,他一介黄[kou]小儿,什么都不懂,竟以讹传讹!”

  这些天,都护府接二连三后院起火,加上公主遭遇刺杀,李闻鹊疲于奔[bo],忍耐已到极限,听见眉娘的话,脑海里那根弦当即就断了,再也保持不了冷静。

  其实,陆惟先前也怀疑过沈源之死可能跟李闻鹊有关,因为他是最直接的受益者,但后来,张掖郡频频出事之后,陆惟就打消怀疑了。

  因为李闻鹊不可能在边城不杀沈源,在路上也不杀,偏偏在对方抵达京城时杀,这几乎是对天子的一种挑衅了,而李闻鹊的触角还没伸长到那地步。

  如果真是李闻鹊干的,那现在他也不至于面对城中乱象焦头烂额了。

  “李都护,稍安勿躁,这只是沈冰的一面之词,眉娘转述罢了。”陆惟道。

  眉娘有些害怕,但已开了头,只能说下去。

  “这都是第26章:有声小说在线收听。

  周逢[chun]说的。他说——”

  周逢[chun]说,他心忧家仇,夜不能寐,所以无心儿女婚嫁,也怕连累了眉娘,并非对她无情。

  此情此景,被人以身世秘密相告知,眉娘本就对周逢[chun]有情,又深感自己被信任,自然是马上信了,还很同情他的遭遇,两人至此携手坐下,面对面开诚布公。

  周逢[chun]说自己想报仇,但是李闻鹊身边护卫重重,他无法杀了对方,只能采取别的办法,更能让李闻鹊刻骨铭心,那就是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李闻鹊忍不住冷笑:“自己无能,却还要为牵连无辜妇孺找借[kou],我若是沈冰,在他爹死的时候,便羞愧得一头撞死算了!”

  陆惟关注的却是另外一个地方:“沈源骁勇,当年我亦有听闻,作为他的独子,沈冰却不会武功吗?”

  李闻鹊摇摇头:“我与沈源关系不好,当年周围人都知道,自然不会去打听他的家事,否则倒显得我别有用心了。”

  倒是公主说道:“先帝,也就是我阿父在位时,我曾听他老人家提过,沈源家中有一独子,因为幼年时贪玩摔了腿,从此无法习武,沈源只能找先生让他学文,还在御前请求额外开恩给独子一个世袭的职衔。”

  眉娘啊了一声:“难怪周逢[chun]他走路,平时看不出来,走快了便会有些微跛!”

  当时她还曾暗暗想过,自己身份低微,周逢[chun]既然也身有残缺,便不算配不上他了吧。

  说回当时周逢[chun]向眉娘坦白身世,眉娘自然被惊得说不出话,半天才反应过来,忙忙向他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往外说。

  这段时间里,李闻鹊数次与柔然[jiao]战,最后打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仗,彻底将柔然人赶跑,连在外和亲的公主也会回来。北朝百姓扬眉吐气,一扫往[ri]颓废,边城里人人奔走相告,欢呼雀跃,都觉得以后不必再担心被抢掠残杀。

  周逢[chun]告诉眉娘,公主归朝,将会在本城下榻修整一段时[ri],李闻鹊必要战战兢兢仔细应付,如果公主出事,李闻鹊也会被连累丢官,只要他身边没有那么多守卫,再要对他下手,就容易了。

  公主道:“这周逢[chun]倒是巧舌如簧,不过也就是骗骗你罢了,李都护大破柔然,是国之功臣,哪怕退一万步说,我死了,李都护难辞其咎,顶多也就是降职留任。再说,孙娘子死了,对李都护又有何影响呢?”

  眉娘愣愣道:“他说,皇帝会觉得李都护治家不严,更无法治军。”

  公主叹息,这也是眉娘见识不广,才会被他糊弄住。

  换个太平盛世一统天下的王朝,也许这么做真能让李闻鹊被弹劾丢官,但现在,一个会打仗的武将意义非比寻常,更何况当今天子登基不久,急需李闻鹊这样的武将来镇守边关,继续打胜仗,又怎么会自毁长城?

  总而言之,眉娘信了周逢[chun]的话。

  她因为对周逢[chun]有意,更对他的遭遇感同身受,心甘情愿帮他保守秘密,甚至帮他传递都护府的消息。

  “我从来没想过害孙娘子的,周逢

  [chun]只是说,他想让孙娘子生一场重病,让李都护后院[ji]犬不宁,没法在接待公主上心,他没说会出人命的!”

  陆惟:“木娘,跟你一起服侍孙娘子的婢女,她为何而死?”

  眉娘沉默片刻:“她粗通药理,那天我从厨娘那里拿了周逢[chun]给孙娘子开的药,正准备去煎熬,被木娘看见,她说药里有一味药不是药方上有的,让我先不要熬,正好她得了假,要回家看她娘,就准备拿着药材去问大夫。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将此事告诉周逢[chun],谁知隔天便传来木娘摔死的消息,我——”

  她深吸[kou]气:“我去问了周逢[chun],他说自己什么也没干,木娘就是摔死的,也怪我,我根本就没怀疑周逢[chun],他在药铺时常为病人垫付药费,人人都说他是个好人,好大夫,我甚至还因为质问过他,于心不安,觉得自己太小人了!”

  对眉娘而言,周逢[chun]就是她心目中皎洁明亮的月光,不会沾上半点尘埃。

  木娘的死很快揭过去,但事情却没有完,孙娘子服用苏氏的方子,却没有像从前那样好转,反倒越发神思不宁,她原本就爱胡思乱想,这次更加明显。

  “几天前,孙娘子说要喝水,我就倒了杯水,结果她突然给了我一巴掌,说我要害她,很快又跟我道歉,说她糊涂了,可到了晚上,她不肯睡下,非说旁边有人在看她,要我陪她一块睡,还说自己犯的罪孽太多了,迟早是要死的,让我不要留在她身边……”

  “这些事情,你怎么不与我说!”李闻鹊怒道。

  眉娘:“您公务繁忙,平[ri]里孙娘子能见到您的次数就不多,而且最近苏氏谋害公主的事情一出,孙娘子生怕您怪罪,就更不敢去找您了!”

  陆惟追问:“孙娘子说她犯的罪孽太多,是指什么?”

  眉娘:“我也不知,孙娘子近来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就像她先前老和我说有人想害她,又说饭菜里有毒,可都是没影的事儿,后来她又与我说了先前在老家想要谋害李都护的正房娘子,最后却下手不成,我以为她说的罪孽,就是此事……对了!”

  说到这里,眉娘忽然一顿,而后提高音调。

  “孙娘子还曾说过,她在玉佛寺礼佛时,看了不该看的事情,又听了不该听的话,还起了不该有的贪心,让佛祖瞧见了,才会有今[ri]下场!”

  李闻鹊皱眉:“什么事不该看不该听的?”

  眉娘:“我也不晓得,我追问孙娘子,她又不肯再说,我至今也不知道她当时是不是糊涂了。娘子便是这样时而清醒,时而呓语,直到今天夜里,她说我翻身吵得她睡不着,让我别在外间值守,明早再去,我只好回自己屋里去睡,结果娘子就……”

  陆惟:“本城有一座玉佛寺?”

  李闻鹊:“有,前朝便在了,前些年因为战乱荒废了,此地通商渐多之后,西域人多信佛,玉佛寺就又兴盛起来,她常去上香。”

  乱世流离,许多人寄情信仰,西域有不少佛窟,便是供奉人花钱让工匠雕刻的,像孙氏这样去上香礼

  佛的更多,这也算不上什么不良嗜好,就像眉娘说的,孙氏寻常都见不到李闻鹊的人影,找个[jing]神寄托很正常。

  但如果孙氏没有胡言乱语,那就是她在玉佛寺撞见了什么事,或者受了什么威胁,才引来杀身之祸的。

  是跟数珍会有关吗?

  孙娘子已经死了,这个问题暂时得不到答案。

  陆惟:“你刚才说,木娘觉得给孙娘子熬的药里有一味药出问题,是哪一味?之前可曾有过?”

  眉娘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孙娘子的事情,陆惟听过便罢,因为他知道,孙娘子绝不是一个关键人物,顶多只是一块踏脚石,一个过渡。

  数珍会也许是想通过孙娘子,跟李闻鹊联系,或者谋害李闻鹊,而孙娘子自己可能也有弱点被对方拿捏,才会跟眉娘说那样一番话,但她始终良心不安,事情也没办成,最终才被灭[kou]。

  陆惟现在想知道的是:厨娘苏氏和周逢[chun],到底谁是主使,谁是帮凶?这两人里,谁在数珍会的地位更高,是否主导了给公主下毒的事情?他们现在还待在城里,还是早就逃之夭夭了?

  目前,整座永平城基本已经被李闻鹊连查带搜地掀了一遍,几乎不可能再藏匿人,但孙娘子依旧死了,这就说明对方大隐隐于市,还藏在城内,而且是他们平时不注意的搜查死角。

  不过孙氏的死讯应该没那么快传出去,昨夜出事后,李闻鹊马上就封锁都护府,不让任何人进出,他们还有时间布置。

  眉娘满心凄惶,被几双眼睛盯着,吃剩一小块的油饼也被攥在手里,几乎碎成渣,从指缝里渗出来。

  她觉得自己[jiao]代了这么多,李都护的脸[se]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糟了,孙娘子虽然不是她杀的,但是眉娘知道自己难辞其咎,这次可能在劫难逃。

  她只能求助地望向公主。

  脑海里,周逢[chun]的声音不期然响起。

  他对眉娘说,这些贵人高高在上,从来就没有真正管过别人死活,他们眼里的庶民,只分有用和无用两种,当你对他们毫无用处的时候,他们也会毫不犹豫舍弃你。

  难道公主,也是这种人吗?

  公主注意到她的目光,冲她点点头。

  “不必担心,我既答应了你,就会保你周全。”

  “殿下!”李闻鹊不满打断,“此人牵涉我妾室的死,今晚说的话,也未必是真话,须得用刑才行,此事与殿下无关,还请殿下勿要干涉!”

  换了平时,他不会这样冲动,但今天死的人是他的妾室,算上孙氏,他的后院已经接连好几个人出事了。

  李闻鹊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笑话,虽是威风八面的西州都护一方大员,却像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棋子。

  他焦虑烦躁,急于打破这种局面。

  李闻鹊身形高大,征战沙场,当他瞪着一个人的时候,不怒自威,气势非凡。

  但公主竟没有半分退让,反是慢悠悠道:“李都护此言差矣,眉娘[kou]中的苏氏,正是先前在官驿下毒又失踪的厨娘,怎会与我无关?若非我亲自过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眉娘开[kou],只怕李都护现在还一筹莫展。”

  李闻鹊不知道公主上次力敌数珍会的表现。

  因为他赶到时,一切已经接近尾声,公主躲在陆惟身后,仿佛弱不禁风。

  不过就算他知道,恐怕也不当回事,李闻鹊骨子里是有些看轻女人的,否则孙娘子也不会疏于与他[jiao]流。

  他对公主恭恭敬敬,但那是因为公主的身份,以及差事本身的职责,如果公主不是公主,只是一个女人,李闻鹊现在的态度还要更恶劣一些。

  他听见公主反驳,恼怒更甚,直接上前一步,企图以威势迫使公主屈服。

  但一只手却突兀地横进来。

  随即,陆惟的身形出现在视野,他直接挡住李闻鹊望向公主的目光。

  “李都护稍安勿躁,我们也是为了破案找人。”

  我们。

  陆惟和公主。

  李闻鹊听出他的话意。

  二对一,李闻鹊落了下风。

  他虽然是西州都护,也不能不考虑这两人的意见。

  李闻鹊深吸了[kou]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刚才自己是太鲁莽了,公主处境再尴尬,也是要回京陛见的,自己则要驻守边疆,万一她在天子面前说点什么,就够自己糟心的了。

  “那不知殿下准备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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