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番外 两枚月亮_女侠!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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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番外 两枚月亮

  他没想到,自己会在母亲忌日这天在墓地遇到那个许久未见的人。

  鸣休看着面前这个眼眶红红的老男人,老男人也有些尴尬的看向他。老男人身旁的一块墓地前放着一束栀子,淡淡的花香混合着墓地特有的纸灰香灰潮气,缓缓向他侵来。

  “你来干什么……”他看着那个男人,脱口质问道。

  男人一愣,和煦的回道:“好久没见你妈了,来看看……”

  “你怎么好意思……我妈未必想见你……”鸣休别开脸望向一旁的天空,那么多年过去了,那份恐惧依旧是深入骨血的。

  “好久不见了……阿仔……”老男人开口,试图缓解尴尬局面。

  鸣休眼神有些松动,一旁的小枝扯扯他的袖子,他却依旧不去正眼瞧谭明华。

  谭明华感觉再待在这也没意义,于是朝小枝尴尬的笑笑,与二人擦肩而过先走一步,又回过头来试探着留下一句:“有时间回家聚聚吧……”

  谭明华走远了,鸣休敛了敛戾气,将带来的栀子与先前那束并排放在一起,然后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妈,我带小枝来看看您……”

  忽有一阵风吹过,一簇香灰掉落,余火灼黑了白嫩的花瓣,栀子沾染了灰败的景象,显得有些狼狈……

  二十年前

  “过不下去就别过!我离了你不是不行!”年轻的谭耀明将筷子一摔,朝冷脸的妻子吼道。桌旁的两张小脸闻声惊恐的抬起头,大概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纷纷大气不敢喘的盯着暴怒的父亲。大月亮放下碗筷,平静的领两个孩子回屋。

  “真是好人家的女儿,我在外受苦受累看尽人脸色,回到家还得看你脸色,日子还能不能过了!”谭耀明阴阳怪气的说着。

  大月亮把儿女关到屋里,冷着脸回来收拾碗筷。

  谭耀明不依不饶:“还说我什么?任人摆布的狗腿子?我再狗腿也是为了你们仨!”

  大月亮心里烦躁,将碗筷往桌上一顿,嫌弃的嚷道:“瞎咋呼什么,自己没啥本事就知道瞎咋呼,你在家横给谁看呢,有本事出去找那些给你气受的人撒野去啊,在家骂老婆打孩子,在外装什么好人!”

  “你……”谭耀明盛怒之下也要端持自己的身份,然而妻子连续不断的言辞攻击再次激怒了他,几言不合即兵戈相见,桌上的碗筷,柜上的花瓶,架上的脸盆,夹杂着忘记身份的恶言恶语,几通叮咣乱响。

  惜月将小鸣休藏进衣柜里,他们是见识过父亲的拳头的,由此对所有比他们高壮的人都产生了应激的恐惧。小鸣休将脸埋在姐姐怀里,他们不能理解父母为何会为那一点小事就越吵越凶不可开交,惊恐的情绪过后,有冷冷的心与盛满怨怒的双眼……

  终于有一天,小鸣休实在无法忍受这唯唯诺诺的生活,挣开姐姐的怀抱,窜出衣柜,窜出房间,捡起地上的小板凳往弯腰撕打大月亮的男人头上重重一击,怒吼:“去死吧!大坏蛋!”

  那时的他还有着孩童的声音,清澈嗓音包裹着的恨恶,听起来有些滑稽……

  温热的血滑入谭耀明的脖颈,先前冲上头的血压降下去,他听清了儿子的怒意,然后冷静了下来,再后来,冷静的接受了大月亮的离婚要求。

  谭净身出户,结束了这段由爱至恨的婚姻。当时有传言说他是因在外有了小才忙不迭抛弃糟糠之妻,然更多知道内情的人摇摇头说,不过是两虎相斗罢了。

  谭耀明与大月亮,或许最初也是因为爱才走到一起的,然而过日子不是风花雪月,最初的激情恩爱消散后,愈发明显的性格不和才更加伤人吧。那时尚且年轻气盛的谭耀明以为一切都割不断血缘亲情,故同意了将孩子都留下的要求,只身去往国外进修。对于没什么背景又患得患失的他来说,一切机会于他而言都像是救命稻草。

  而大月亮却自离婚后一蹶不振,积怨成疾最终早逝。鸣休舅舅们叹道:“三岁看老,她这个性子,迟早会走这一步……可是我还是恨啊,我妹子要多倒霉才会遇见姓谭的这号人,命格相克,早早将气数耗尽了……”

  谭耀明到了国外,凭借灵活的脑子与计谋,同合伙人一起逐渐将生意做大,那时是在外经商的黄金机遇期,谭耀明三十几岁就攒了千万身家,身边女人的位置却一直空缺,俨然是一枚华人圈闻名的钻石王老五。人们不知道他以前的生活,只是对他后来搭救一名经济幻影破灭下的华人少妇倍感奇怪……

  韩沐霖是苏玥和她第一任丈夫的孩子,而小枝是她跟自己初恋的孩子。十六岁的年纪,初恋跑了孩子生了,苏家爸妈为了自己女儿的名声,把尚在襁褓的小枝扔到孤儿院门口,又匆匆忙忙给女儿找了一个大她一轮半的有钱的韩姓光棍嫁了。

  韩光棍本不是苏家最初的女婿人选,只是临时被拉来接盘的。苏家最初属意的,是苏玥父亲最看重的学生王医生,甚至已发展到给二人筹备订婚事宜的程度,只是后来苏玥跟自己初恋珠胎暗结,苏父大怒,为保自家清誉,送走小枝并匆匆嫁了苏玥,仅向王医生说明了反悔的实情并叮嘱他保密。王医生忙表示不介意苏玥生过孩子,苏父却坚持说他不能毁了王医生前程……

  苏父临终前嘱托王先生不要接受苏玥关于那个孩子下落的任何询问,就让那个孩子像没有存在过一样吧。苏玥的事是清白一生的苏老先生心上过不去的坎,王先生信守承诺,篡改了鉴定结果。那日苏玥打电话来质问他时他本打算咬死不放,然而他没想到苏玥的女儿竟然与她儿子有了感情牵扯,一时情急,自毁戏台……

  “你也跟着犯糊涂!”

  手机听筒里的苏玥声音染上了一丝寒意,王医生心下黯然,明白自己已经里外不是人了。

  世间多的是造化弄人,一个谎言要用许多谎言去弥补,而一个意外,则会在冥冥之中种下后来种种结果的因……

  苏玥跟老韩婚后几年,携小儿子随夫出国定居做生意,只是老韩没福气,因为过劳又不听劝早早患了心血管病,辗转病榻几年驾鹤西去,临终前把老婆孩子连带着自己的身后家业都托付给了跟自己一起打江山的兄弟,谁知这“兄弟”卖了公司股份带着家眷卷钱走了,自此杳无音讯,无依无靠的母子俩因签证到期又没有人担保,要被遣返回国时遇到一同乡男子,他国遇老乡,男子听了她的哭诉说可以帮她要回股份。于是帮她续了签证又为她被抢的股份收益四处奔走。

  男子名叫谭明华,也是在外做生意的,他刚收购了一家国内不景气的娱乐公司,于是丢给苏玥练手。她十七岁跟了第一任丈夫,六年来学了很多生意上的事,又在国外跟着谭明华奔走一年,也有了一些生意上的手段,于是在她二十四岁这年,带了已经六岁的儿子,回了阔别五年的故土,签了几个有潜力的艺人,用两年时间将公司壮大起来。

  当初命名公司时谭明华说因为公司主要投的是她前夫公司股份卖的钱,所以就用他们夫妻的姓命名“苏韩娱乐”。苏玥听这话的时候觉得这个男人很豪气,分明公司一大半的投资均是出自谭氏,他却很无所谓的样子。她的脑海中冒出一个非分的念头,如果能嫁给他……当然他不嫌弃的话……

  苏韩娱乐两周年年会上,谭明华意外的回国向她求婚,苏玥心头百感交集。就在那一年,在谭明华遥远的故乡,那个他又念又恨的女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很多人在打听谭耀明的消息,而他,却早已是磨平棱角的谭明华了。

  苏玥在与老韩结婚后的那些年也没有放弃对女儿的找寻,尤其在生下韩沐霖后,更是对那个没能见一面的女儿思念异常,而除了她,还有一个人在背地里偷偷打听着女儿的下落,这也成为了苏玥后来不能与小枝相认的另一层顾虑……

  苏玥再见到那人时已是她经历人生起伏重回故里的时候了。那时谭明华给了她资本回国办公司,她借此机会回了韶江一趟,与亲友见面互诉衷肠后,大嫂告诉她前几年有人回苏家老宅找过她。苏玥心头一喜,以为是自己失散的女儿找回来了,但一听是个中年男人,又不禁犯起了嘀咕。

  出于一丝侥幸,她还是去见了那个人,但待见到那个人,是熟人不假,怨愤却是大于惊喜的……

  他还是当年那副痞痞的样子,只是上了点年纪,气质深沉了些,苏玥想,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雅痞,当年自己就是被这副皮囊迷得神魂颠倒,不知不觉着了他的道。

  她还是对他恨不起来,于是她更恨自己,只好忿忿的坐下,在他对面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后看着烟圈摇摇晃晃飘向一旁的落地窗。她夹烟的手指在颤抖,却仍故作镇定的看向窗外,她突然有些后悔没好好打扮一下再来赴约,因她本以为要与她见面的是个憨厚的老男人,说不定是自己女儿的养父,她都带好了支票,不论那个含含糊糊要求见面再谈的人说要多少钱,她都可以给他,只要她女儿回来。

  但她父母怎么可能把自己与那婴孩的关系透露出去……是她多想了……

  她看向一旁站着的黑衣墨镜男,心想跟自己通话的或许是他吧,而真正要约自己见面的则是这个男人。

  苏玥稍稍进行了心理缓冲,终于将眼神对上对面那个微笑着看她的男人。

  “好久不见。”男人毫无新意的开场,嗓音却是如此熟悉。

  苏玥又吸了一口烟,声音沙哑的问道:“找我什么事?”

  “这些年……过得好吗?”男人动了动嘴唇,还是迟疑的客套。

  “呵,好不好也与你无关了……有事说事,别这么客套,听着慎得慌……”苏玥将烟头按在果盘里,又抽出一支,黑衣男子上前打火,似要为她点烟。

  苏玥抬眼看了看二人,冷笑一声接了黑衣男的火,闲闲将烟圈吐向对面,邪魅一笑说:“看样子,你倒是过得不错。”

  “呵,不过是人头买卖……”男人笑笑。

  苏玥一愣,继而自然的笑问道:“人贩子?”

  男人大笑:“哈哈,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吗?我贩石头的,主要是玉佛头。”

  “呵,这么多年没见还是操持老本行呢。”苏玥注意到桌上有个盒子,偷偷打量了一下。

  “只有这么点手艺,自然是接着做了。”男人搓搓手,那是一双保养得当的手,然而上面却嵌着大大小小的旧伤痕,更像是一双手艺人的手。苏玥想到了自己颈间挂的那个坠子……

  “我这次来……是想问问,那个孩子……”男人终于切入正题,苏玥的眼神却突然凌厉起来,将剩下的半截烟狠狠的捻在那几根香蕉上,幽幽质问道:“孩子?什么孩子?是说你留的那个孽种吗?如果我说是我骗你的,根本没有孩子这回事,一切不过是我想留住你而捏造的谎言,你信么?”苏玥冷笑着看他,“谁成想,竟然把你吓跑了……”

  男人紧张道:“不可能,当年我走之前去偷偷看过你,你肚子老大,怎么可能是假的!”

  苏玥笑着看他,眼角却不断流出泪来,男人起身想去拥抱她,苏玥却抢先一步起身避开:“别碰我!”她喝道。

  然后她像是急着找什么似的在自己颈后摸索,却始终没能摸到项链的接扣,于是狠狠的将一枚老玉坠子从自己领口扯出来,生生拽断那根细细的银链,将项链抛进男人怀里。男人下意识的接住,那枚带着苏玥体温的坠子正是他当年送给她的家传玉坠……

  苏玥稳稳心神冷静的说道:“东西还了,你我两不相欠了,当年你弃我而去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种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你再跑回来惺惺作态就没意思了……”说完拿起包就要走。

  男人看着坠子喃喃道:“他是儿子还是女儿……”

  苏玥头也不回的回他:“死在肚子里了,不知道!”

  男人神情凄哀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给她带的礼物还没给她,他的眼神从桌上那盒子落回到手里的坠子,想必她也不会收吧……

  他原本是韶江街头的一个混混,跟祖家学了一些玉石雕刻手艺,家道中落后,就整日跟街上的人厮混,年轻时的他有一副蛊惑人心的好皮囊,正是放荡不羁的少年时候,然后像许多那时候的青春故事一样,他遇到了偷走他的心的女孩。

  然而他的身份与处境注定了这段感情会不了了之。苏家寻到了他们的住处,策划多时提心吊胆好几月的私奔故事宣告结束,苏家妈妈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个黑心眼的,勾搭谁不好,偏偏要来祸坏好人家的姑娘,白长了一副好皮囊,毁了你家百年清誉的臭小子,你老子要是知道你这么浑,气也要气醒过来了!”她是受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自家女儿被人拐带多日不见人影,自是气火攻心,于是搜肠刮肚的寻些不好听的字眼来骂他好解自己心头之气,然而寻到的词句却寥寥无几,气没消多少反而挣得气血上脑,一下子晕了过去。

  苏家的人手忙脚乱抬走了苏太太,苏家老爷子简单粗暴的多,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用他那板书多年有力的手一下下点着那少年的头:“看看你这破地方,自己都养不活还敢来拐带我女儿,我把我闺女护在手心里这么多年,偏让你这一穷二白的家伙捡了个漏,你是有金山银山还是有大权在手啊,哪来的勇气空手套白狼!你最好以后躲着苏家走,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咱火葬场见!”

  年少的苏玥咬了堂哥的手,想挣开大人们的束缚扑过去护着他,却又被叔父箍住,只好求饶似的喊:“爸,你就成全我们吧,我们是真心……”

  “真心个屁!你跟了他能有什么好!他能养活你还是能养活孩子!你……”苏老爷子怒目圆瞪,见女儿收了声又抽抽噎噎的看了看自己还扁平着的肚子,顿时语结,绝望又震怒的抄起一旁的条凳往沉默跪着的少年身上砸,苏玥哭喊着挣扑过去,少年突然发力,挡住了那条凳。

  “叔,因为我,不值当的。”少年沉着脸看他。

  “小兔崽子,回头再收拾你,她叔她哥,走走,先把她弄医院去……愣着干嘛!弄走啊!”苏老爷子被人截了劲,深感疲惫与绝望,不想恋战,撤了手,有气无力的招呼来帮忙的人收拾战局。

  苏玥握着少年的手,心疼的看他额上被碎玻璃崩破的伤口。少年定定的看她一眼,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又将手掰开,喃喃道:“对不起……”

  苏玥被堂哥连拉带拽拖走了,临行还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少年,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不敢问,只能死死盯着他,直到看不见……

  少年嘴唇动了动,似乎有很多承诺要说,但最后只吐出了一句:“对不起。”这是向苏老爷子的。

  苏老爷子冷哼一声,踏着一地狼藉出去了。昏暗的楼道里,左邻右舍待那一帮壮汉下了楼才窃窃私语的探出头来。这里是远离韶江的一座小镇,所以这天的事,只会烂在那帮苏家亲戚的肚子里……

  那日后,他似乎是突然被打醒了,他意识到现在一无所有的自己的确不能承诺给苏玥什么,于是他打算找些活干,后来正巧一个远房亲戚在南边做毛石生意,问他有没有打算去那边做工艺品。他欣然答应,临行前去爬了苏家墙头,偷偷看了看被禁足在家的苏玥。

  那天她穿着一件米黄色的睡裙,在天井里溜达,似乎察觉有人在看她,疑惑的朝那个方向看去,然而却什么都没有。

  “玥儿,吃饭了。”苏太太表情冷淡的唤她,苏玥收回视线,勉强朝苏太太笑笑。

  苏太眼神落在女儿肚子上,风吹动苏玥轻软的裙摆,露出被掩盖的弧度。苏太的脸又白了几分。

  体质原因导致苏玥必须留下这个孩子,苏家上下由此不得安宁……

  而去南方投奔亲戚的他后来却成了个实打实的“玉石贩子”,黑白两道都有牵扯,继而大笔钞票入库,小有权职建树,纵有美女香车环绕,他却没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他早年曾有过一段婚姻,那是在他偷偷回到韶江却得知苏玥已嫁做人妇后,失去精神寄托从而偶遇的一段替身情缘,后终因琐事离婚,之后他出过一场大事故,九死一生后心下难安,念起那个可能存在的孩子。于是托人给苏家人留了信息让苏玥联系自己,想找苏玥打听当年遗腹子的近况,没想到被她以孩子早已夭亡怼了回去,还把他当年给的老玉坠子还了。

  刚开始他以为韩沐霖是他那个遗腹子,但年龄对不上。于是又向韶江很多人打听了消息,都说那几年没见苏家养过小孩子,又说苏家女儿嫁了好人家,虽然老公死的早,但后老公也对她好得很,留的那个儿子也生得好看,算是个有福气的。只是早些年有传言说苏玥跟一个小混混有来往,可能怀了孩子,不过后来苏家老爷子死不承认,任谁说都是一副笑眯眯的坦然样子,老爷子威望高,后来大家也不好意思问了。

  如今悉知此事的苏家二老早已故去,他也不便向苏家的外家打探消息,只好派人暗中监视苏玥。直到近些年一个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子进入苏玥的生活,苏玥的态度转变与种种行为也让这个女孩子的身份有些可疑,他派的探子观察了很久,将此事报给他。

  赵司砚养父母以前给老杜做过事,他又与老杜交好,于是老杜在自己手下的关系网里选定了赵司砚,让赵凭自己幼时与小枝的渊源帮他接触小枝,又通过赵司砚的关系获得了小枝的DNA,检验之后确定了父女关系。然思及自己已患重病时日无多,自己的身份又不是绝对的光彩,不想给女儿添麻烦,于是只在YL婚礼时去见过一面。

  他在了却心愿后不久后就病逝了,临终前拜托老杜找个机会把那个祖传老玉坠子给小枝,于是鸣枝的新婚礼物里,多了一份由赵司砚送的老玉坠子套件……

  鸣枝婚礼前小野帮忙盘点着宾客贺礼,见到司砚送的翡翠套件,转头问他:“怎么是两套?”

  “颜色重一些的是给苏伯母的,作为新娘子半个娘家人,也得考虑给妹子搞好婆媳关系嘛。”司砚坦然道。

  “哇哦,那我也算你半个妹子吧?”小野嬉笑着打趣道。

  “当然啦,小枝的妹子也是我的妹子,就等你儿子生了再送吧。”司砚也不缺这些小玩意儿。

  一旁的小邱双眼放光道:“赵哥……做心理医生这么赚钱啊……这翡翠套件得花不少钱吧。”

  司砚一愣,忙解释道:“也没有啦,我一个朋友是做金石生意的,亲友价。”

  套件中含的玉坠子都是有一小块中空的,可以放香水或碎香料熏玉养体,设计很现心思。那日小枝出去敬酒时为表感谢就换戴了这套首饰,司砚见了神色有些迟疑,然又恢复常态接了她的酒。

  到了父母这一桌,苏玥却愣愣的看着那个坠子喃喃道:“这个坠子……”

  “哦,是司砚送的,他还给您备了一套,晚上拿给您。”小枝笑眯眯的如实说道。

  司砚扶额,嫌弃小枝太过实诚把不该说的也抖搂出来了。不过苏玥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后半场酒会脸色不太好看……

  那天老杜在食间录雅间里等了不久,有个年轻人带着俩人进来,手里也拎了一个箱子。老杜身边的大个子开箱验了货,是几套精致的翡翠首饰,又展给老杜看看,老杜点点头,把自己的箱子推给对方。

  对方开箱验钞的空当,老杜点了一支烟幽幽说道:“怎么样,接班接得顺利吗?”

  年轻人撇撇嘴:“还成吧,”转又问道,“大哥的东西送出去了吗?”

  老杜觑他说:“送出去了,给阿砚了,他说等那丫头结婚的时候当贺礼送她,”又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后无奈的笑道:“你们老大也真是……死了也不给人清净,那婆娘当年还了他这个,如今她是那丫头的后婆婆,把那玩意儿给她整天带着,那婆娘见着了,指不定怎么心惊呢。”

  年轻人笑笑:“大哥的心思,谁能猜透啊……”

  苏玥自在酒会上见到那个坠子后心惊不已,回酒店后偷偷开了小枝坠子的暗匣,里面有一小块中空,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她又开了自己的那翡翠套件,也没有发现什么。

  苏玥将手扣在妆盒上摩挲,突然摸到了妆盒底部的一些刻痕,细细摩挲后,发现那是她以前跟那小混混开玩笑约定的暗文,那些刻痕连起来就是:小骗子,我走了,别难过。

  苏玥如遭雷击。

  很多年以前的韶江江畔,她骗他说父亲知道他的存在而且不排斥他,求他不要离开自己,然而却被寻来的苏父怒喝,她躲在他身后,也曾暗暗用手指在他背后画下那暗文。

  她红着眼眶站在新婚夫妇的房间门口,小枝正在整理头发,见她来起身问她有什么事。

  苏玥定定的看了小枝许久,试图在她脸上捕捉一些他的影子。她曾亲吻过的眉骨,流连过的唇畔……

  她的视线突然对上小枝的眼睛,这双熟悉的眼睛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胡思乱想,于是慌乱的回过神来,眼睛亮晶晶的朝她笑了笑:“没什么……翡翠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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