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回家
003
秋阳一见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心中便生出了几分不祥。
倘若她就是火焰口中的治愈异能者，也该先治治自己才好。可这女人现在不仅容貌尽毁，双腿都没能保全。混得这样惨，可见异能也好不到哪儿去。
秋阳心里便想着，索性说开了吧，赶紧带着姐姐到别处求医才是。可刚要开口，却听火焰那边温声细语地恳求道。x
“裴姐，你帮这姑娘治治吧。她并不是我们那一伙的，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学生，这次我失误了，连累她受伤的。”
轮椅上女人也不避讳，很快便发动了自己的异能。她那双眼一下就变得绿莹莹的，上上下下把秋月打量一番，算是做了个初步检查。这才开口对火焰说道。
“早就劝你找些正经事情做，加入狩猎队也好，在城内巡逻也罢，有个像样的工作，将来也好找个老婆。偏偏你就是安分不下来，一天到晚惹事生非，现在连累到人家小姑娘了，看你怎么补偿”
火焰连忙表示，他会负责到底，所有治疗费用他来承担。
两人的话倒像是把火焰和秋月硬绑到一起似的。秋阳听了心里便有些郁闷，刚想开口撇清关系。那位裴姐却侧过轮椅，把他们让进了院子里。
没办法，此时已然骑虎难下，秋阳只得跟着他们一起进去了。
进门后，才发现别有洞天，小院子并不大，四周却很严谨。
院里也不像院外那样破败，一条碎石小道直通向正房。道两旁各色花草争抢开放。
有些花秋阳甚至叫不出名字来，只是却也知道这花开得有些不合时节。特别是院子正中的梅花树，此时正怒放着，就像是一团粉色的云。
秋阳不禁有些诧异。只是他也无心顾忌这些，裴姐很快就把他们领到了诊室里。
裴姐虽然行动不便，却也不要别人帮忙，独自一人便做好了所有准备，然后又把秋阳和火焰赶到了院子里。
火焰闲的没事，就蹲在小花圃前，摆弄着那些花。两下便烦了，又点了一支香烟，自得其乐地吞云吐雾。显然，他并没有跟秋阳聊天的打算。
秋阳也不想同他说话，只是缩着脖子，僵硬地站在门口守着姐姐。就如同三个月前的那天晚上，他站在中心医院的急救室门口守着母亲一样。
中心医院很大，特别是半夜的时候，大厅里安静得有点吓人。偶尔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倒像是催命的。
他姐姐秋月缩在墙角，像一只受了惊吓的鹌鹑，抱着头缩在公共座椅上。
他家那老头早早就离开了，便再也没进来过。事实上，自始至终，那老头一句话也没跟秋阳说，甚至也没骂过他。只是脸色难看得厉害。x
秋阳呆呆地站着，他心底那团小小的火苗越烧越旺。
他甚至觉得自己撑不住了，或许下一刻，异能就会失控暴走，化作熊熊烈火，吞噬所有让他的一切。
那是秋阳人生中最缓慢，也最煎熬的一小时。
好不容易熬过去，诊室门打开了，医生垂着头走出来，一脸歉意地说：
“抱歉，夫人送来的太晚了，我们已经尽力了。”
话音刚落，秋阳心头紧绷的弦也随之断掉了。他粗鲁地拉住医生的脖领子，恶狠狠地吼道。“不是你们安排了别人插队接受治疗吗凭什么连深渊城大门都没迈出去过的三级异能者，也能拿到电脑端:
医生受到了惊吓，生怕病患家属会对他做出无礼的举动，想着要不要喊警卫来。
秋月却及时冲过来，死死地抱住秋阳，哭得涕不成声。
想到那天的事情，秋阳便无法抑制心头不断涌起的怒火。他只能喃喃地安慰着自己，
“已经过去了，全都过去了。至少秋月不会有事。”
这时，火焰也注意到了秋阳那边的异样，连忙出声说道。“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紧张，裴姐是全深渊城最好的治疗师，你姐姐交到她那里，肯定没问题。”
说话间，秋阳身上的异能仍是波动得厉害。没办法，火焰只得继续说道。“裴姐曾经加入过中级狩猎队，也是遭遇过王者级别丧尸后小队唯一幸存者。”
正说着，诊室的门被打开了，裴姐坐在轮椅上，一脸不悦地看向火焰。
“就算你把我夸成一朵花，也改变不了我是失败者这个事实。我这个木系异能残废，现在也只能充当治疗师治点小伤，混口饭吃罢了。”
火焰并不同意她的话，刚想开口，裴姐已经对秋阳说道。
“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帮你姐把腿接上了。她那样的好容貌实在不该糟蹋了，我顺手帮她额头也修补好了。只是我并不是纯粹的治愈异能者，没办法补血，也不能帮她的腿恢复如常。你们家里如果有条件，最好带她去找中心医院，找高阶治愈师看看。如果没有条件，我这边的轮椅可以暂时借给你们用。大概要一个月才能恢复，看情况再换成拐杖吧。”
秋阳连忙向裴姐道了谢，便急匆匆冲进了诊疗室里。
裴姐也不打扰他们姐弟相处，控制着轮椅来到了火焰面前，开口问道。
“你很了解秋月吗她就单单只是你跟班小弟的姐姐跟你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了”
火焰不明所以地看向她。“怎么了，裴姐，秋月有什么不妥吗”
裴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说道。“没什么，小女孩实在有意思。这次她没摔出个好歹来，也算是万幸了。”
火焰一时不明白话中含义。可他再想追问，裴姐却拒绝透露病患信息。
没办法，火焰只得继续抽烟，心里却不免有些疑惑。
另一边，秋阳忐忑地走进里间病床，却见她姐姐在昏睡中状态十分不好。不止满头冷汗，就连四肢都时不时抽动着。倒像是陷入难以承受的痛苦之中。
秋阳心道不好，连忙去院里找裴姐。
裴姐进来一看，便绷着脸说道。“她只是睡着了，做了噩梦。我倒想问问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姐姐整日担惊受怕的，吃也吃不好，睡觉也不得安稳。这段时间，她身体亏损得厉害，却没有得到相应的补养。本来就接近成年，倘若还想跨越那道线，就该好好照顾她，帮她补足营养才是。起码别再让她继续跟你操心了。不然成年之后，她身体也就垮了。”
秋阳听了这话，越发后悔起来。
他虽然年纪不大，可脑子却并不糊涂。之前，因为母亲的事钻了牛角尖，才变得嫉世愤俗，觉得全世界都亏欠他的。
经过这一晚上，秋月为他所做的那些事情。秋阳被震慑住了，头脑自然也就冷静下来。
母亲去世后，大姐站出来主持家里的一切，照顾几个小的已经很辛苦了。还要为他担惊受拍，受他的闲气。自然也就更没法照顾自己了。
倘若过了十八岁，大姐还是没法觉醒异能，多半也是他闹的。
想到这些，秋阳越发后悔起来。再看向姐姐那张长得与母亲相似的脸，顿时又悲从中来。
秋月将来或许比母亲还要艰难吧
此时的深渊城看似花团锦簇，繁荣祥和，实际上，对非异能者异常苛刻。
母亲去世后，没了主心骨，家里那老头多半已经不中用了。倘若他这个秋家长子再不立起来，家里只会越来越差。没有了好的娘家撑腰，秋月又生得这样的容貌，将来指不定会遇见什么样的丈夫呢。
倘若真想让秋月将来变得好些，也只有他这个兄弟真正强大起来才行。
直到这一刻，秋阳的脑子总算彻底清醒了。
刚好这时，秋月从噩梦中惊醒，坐起身来，满脸惊恐地看向四周。
直到看见了秋阳的脸，她的双眸中才多了几分神彩。秋月一把抓住秋阳的衣袖，哑声问道。“你没事吧，受伤了没”
姐姐一心只想他的安慰，却不问自己。秋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最后只能苦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从桥上摔下来的是你。腿都断了，医生说至少要修养一个月。”
秋月却仍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秋阳，直到她握住了温热的手指，这才安下心来。
秋阳没有死，也没有受伤。预言梦里的事并没有变成现实。那么是不是说，其他事情也可以改变！
秋阳反握住姐姐的手，只觉得掌心一片粗糙，秋月的手指上还有细碎的伤痕，甚至还带着创口贴。
他想起母亲还在时，秋月很臭美，还参加过校园小姐大赛。现在的她却默默地承受了一切压力，自然也不像从前那样娇气了。
想到这些，秋阳越发自责。再看着姐姐那双温润平静的双眼，他终于低头道歉。
“姐，之前是我犯糊涂，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乱来了。”
听了他的话，秋月先是一喜，可再想到未来他们可能还要经历的许多磨难。她又忍不住百感交集，最终化作了眼泪，溢出了眼眶。
时隔三个月，再次看见瘦弱的姐姐，缩着肩膀哭得可怜巴巴。秋阳却已经不再烦躁迷茫。反而更加下定决心，以后可不能再让姐姐难过了。
秋阳说不出安慰人的话语，只能把手放在了姐姐的肩上。学着母亲的样子，轻轻地拍了拍。
可下一刻，姐姐却哭得更凶了，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
秋阳又想起，母亲曾经对他说过，“你姐姐其实最会撒娇了。她小时候可爱哭了。可是后来你们一个个出生，她就不再哭了。”
想起姐姐以前争强好胜的样子，看着她现在哭得像个小可怜。秋阳心底酸软得厉害，却并不会不耐烦。
门外，火焰看见他们姐弟一个哭一个安慰，终究还是停住了脚步，转回身向着隔壁房间走去。
直到这一刻，火焰才不得不承认，秋阳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秋阳有一个会一直等着他回家的姐姐。不管多么晚，也不管秋阳走得多远，秋月都会想尽办法带他回去。
可火焰身边却已经没有那个会等他的人了。
另一边，裴姐正坐在桌前，摆弄着粗木制成的相框。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她头也没抬便说道。“你还是先去客房凑合一下，这么熬着也不是个事。”
火焰并没有说话，裴姐只得抬眼看他，又说道。
“怎么了突然羡慕起秋阳那小子了要我说，反正你也过了十八，倒不如找个合适的对象就此安定下来。”
火焰仍是不答话，只是上前坐在裴姐身边，拿起了相框，看着里面那群神采飞扬的青年人。
最中间那个红头发的年轻男人，就有他最后一个亲人。现在却变成了失踪人口。
裴姐又说道。“很多时候机会一纵即逝，你稍一犹豫，那就不是你的了。”
火焰却说：“姐姐，你想多了，我还没有那种想法。”
两人正说着，秋阳急匆匆走进来，一脸歉意地说。“裴姐，现在可以借你这边的轮椅吗我们要回去了。”
裴姐皱起眉头看了他一眼，又说道。“再过两三个小时就天亮了。你姐受伤不轻，倒不如先在我这里歇着，等明天再走。”
秋阳尴尬地说道。“只留几个小的在家，我姐放心不下，非要现在就回去。”
裴姐只得答应下来，又嘱咐秋阳回家好好照顾姐姐，便把轮椅借给他们了。
很快，秋月便被秋阳推了出来，身上还披着秋阳那件皮外套。
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裴姐，并没有流露出其他情绪。只是诚心诚意地向裴姐道谢，并且保证会尽快把治疗费送过来。
裴姐也没推辞，只是嘱咐她，回家好好休息，多吃些好吃的。
双方又客气了两句，秋家姐弟便离开了。
出门后，才发现火焰也跟了出来，他指着挎斗悬浮车说道。“不如我送你们回去，还能些。”
秋月点头答应了。
三人坐上了挎斗车，轮椅也放好了，秋月才开口问道。“那场比赛是我赢了吧”
火焰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事，忍不住笑了起来。
随着一阵轰鸣声，他扬声说道。
“没错，你赢了。秋月你是这三年里唯一胜过我火焰的人。”
秋月得了他这句话，顿时松了口气。
随着车子一路前行，她只希望火焰能够遵守约定，离她弟弟远远的。最好双方再也别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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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阳一见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心中便生出了几分不祥。
倘若她就是火焰口中的治愈异能者，也该先治治自己才好。可这女人现在不仅容貌尽毁，双腿都没能保全。混得这样惨，可见异能也好不到哪儿去。
秋阳心里便想着，索性说开了吧，赶紧带着姐姐到别处求医才是。可刚要开口，却听火焰那边温声细语地恳求道。x
“裴姐，你帮这姑娘治治吧。她并不是我们那一伙的，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学生，这次我失误了，连累她受伤的。”
轮椅上女人也不避讳，很快便发动了自己的异能。她那双眼一下就变得绿莹莹的，上上下下把秋月打量一番，算是做了个初步检查。这才开口对火焰说道。
“早就劝你找些正经事情做，加入狩猎队也好，在城内巡逻也罢，有个像样的工作，将来也好找个老婆。偏偏你就是安分不下来，一天到晚惹事生非，现在连累到人家小姑娘了，看你怎么补偿”
火焰连忙表示，他会负责到底，所有治疗费用他来承担。
两人的话倒像是把火焰和秋月硬绑到一起似的。秋阳听了心里便有些郁闷，刚想开口撇清关系。那位裴姐却侧过轮椅，把他们让进了院子里。
没办法，此时已然骑虎难下，秋阳只得跟着他们一起进去了。
进门后，才发现别有洞天，小院子并不大，四周却很严谨。
院里也不像院外那样破败，一条碎石小道直通向正房。道两旁各色花草争抢开放。
有些花秋阳甚至叫不出名字来，只是却也知道这花开得有些不合时节。特别是院子正中的梅花树，此时正怒放着，就像是一团粉色的云。
秋阳不禁有些诧异。只是他也无心顾忌这些，裴姐很快就把他们领到了诊室里。
裴姐虽然行动不便，却也不要别人帮忙，独自一人便做好了所有准备，然后又把秋阳和火焰赶到了院子里。
火焰闲的没事，就蹲在小花圃前，摆弄着那些花。两下便烦了，又点了一支香烟，自得其乐地吞云吐雾。显然，他并没有跟秋阳聊天的打算。
秋阳也不想同他说话，只是缩着脖子，僵硬地站在门口守着姐姐。就如同三个月前的那天晚上，他站在中心医院的急救室门口守着母亲一样。
中心医院很大，特别是半夜的时候，大厅里安静得有点吓人。偶尔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倒像是催命的。
他姐姐秋月缩在墙角，像一只受了惊吓的鹌鹑，抱着头缩在公共座椅上。
他家那老头早早就离开了，便再也没进来过。事实上，自始至终，那老头一句话也没跟秋阳说，甚至也没骂过他。只是脸色难看得厉害。x
秋阳呆呆地站着，他心底那团小小的火苗越烧越旺。
他甚至觉得自己撑不住了，或许下一刻，异能就会失控暴走，化作熊熊烈火，吞噬所有让他的一切。
那是秋阳人生中最缓慢，也最煎熬的一小时。
好不容易熬过去，诊室门打开了，医生垂着头走出来，一脸歉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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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秋阳心头紧绷的弦也随之断掉了。他粗鲁地拉住医生的脖领子，恶狠狠地吼道。“不是你们安排了别人插队接受治疗吗凭什么连深渊城大门都没迈出去过的三级异能者，也能拿到电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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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却及时冲过来，死死地抱住秋阳，哭得涕不成声。
想到那天的事情，秋阳便无法抑制心头不断涌起的怒火。他只能喃喃地安慰着自己，
“已经过去了，全都过去了。至少秋月不会有事。”
这时，火焰也注意到了秋阳那边的异样，连忙出声说道。“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紧张，裴姐是全深渊城最好的治疗师，你姐姐交到她那里，肯定没问题。”
说话间，秋阳身上的异能仍是波动得厉害。没办法，火焰只得继续说道。“裴姐曾经加入过中级狩猎队，也是遭遇过王者级别丧尸后小队唯一幸存者。”
正说着，诊室的门被打开了，裴姐坐在轮椅上，一脸不悦地看向火焰。
“就算你把我夸成一朵花，也改变不了我是失败者这个事实。我这个木系异能残废，现在也只能充当治疗师治点小伤，混口饭吃罢了。”
火焰并不同意她的话，刚想开口，裴姐已经对秋阳说道。
“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帮你姐把腿接上了。她那样的好容貌实在不该糟蹋了，我顺手帮她额头也修补好了。只是我并不是纯粹的治愈异能者，没办法补血，也不能帮她的腿恢复如常。你们家里如果有条件，最好带她去找中心医院，找高阶治愈师看看。如果没有条件，我这边的轮椅可以暂时借给你们用。大概要一个月才能恢复，看情况再换成拐杖吧。”
秋阳连忙向裴姐道了谢，便急匆匆冲进了诊疗室里。
裴姐也不打扰他们姐弟相处，控制着轮椅来到了火焰面前，开口问道。
“你很了解秋月吗她就单单只是你跟班小弟的姐姐跟你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了”
火焰不明所以地看向她。“怎么了，裴姐，秋月有什么不妥吗”
裴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说道。“没什么，小女孩实在有意思。这次她没摔出个好歹来，也算是万幸了。”
火焰一时不明白话中含义。可他再想追问，裴姐却拒绝透露病患信息。
没办法，火焰只得继续抽烟，心里却不免有些疑惑。
另一边，秋阳忐忑地走进里间病床，却见她姐姐在昏睡中状态十分不好。不止满头冷汗，就连四肢都时不时抽动着。倒像是陷入难以承受的痛苦之中。
秋阳心道不好，连忙去院里找裴姐。
裴姐进来一看，便绷着脸说道。“她只是睡着了，做了噩梦。我倒想问问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姐姐整日担惊受怕的，吃也吃不好，睡觉也不得安稳。这段时间，她身体亏损得厉害，却没有得到相应的补养。本来就接近成年，倘若还想跨越那道线，就该好好照顾她，帮她补足营养才是。起码别再让她继续跟你操心了。不然成年之后，她身体也就垮了。”
秋阳听了这话，越发后悔起来。
他虽然年纪不大，可脑子却并不糊涂。之前，因为母亲的事钻了牛角尖，才变得嫉世愤俗，觉得全世界都亏欠他的。
经过这一晚上，秋月为他所做的那些事情。秋阳被震慑住了，头脑自然也就冷静下来。
母亲去世后，大姐站出来主持家里的一切，照顾几个小的已经很辛苦了。还要为他担惊受拍，受他的闲气。自然也就更没法照顾自己了。
倘若过了十八岁，大姐还是没法觉醒异能，多半也是他闹的。
想到这些，秋阳越发后悔起来。再看向姐姐那张长得与母亲相似的脸，顿时又悲从中来。
秋月将来或许比母亲还要艰难吧
此时的深渊城看似花团锦簇，繁荣祥和，实际上，对非异能者异常苛刻。
母亲去世后，没了主心骨，家里那老头多半已经不中用了。倘若他这个秋家长子再不立起来，家里只会越来越差。没有了好的娘家撑腰，秋月又生得这样的容貌，将来指不定会遇见什么样的丈夫呢。
倘若真想让秋月将来变得好些，也只有他这个兄弟真正强大起来才行。
直到这一刻，秋阳的脑子总算彻底清醒了。
刚好这时，秋月从噩梦中惊醒，坐起身来，满脸惊恐地看向四周。
直到看见了秋阳的脸，她的双眸中才多了几分神彩。秋月一把抓住秋阳的衣袖，哑声问道。“你没事吧，受伤了没”
姐姐一心只想他的安慰，却不问自己。秋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最后只能苦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从桥上摔下来的是你。腿都断了，医生说至少要修养一个月。”
秋月却仍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秋阳，直到她握住了温热的手指，这才安下心来。
秋阳没有死，也没有受伤。预言梦里的事并没有变成现实。那么是不是说，其他事情也可以改变！
秋阳反握住姐姐的手，只觉得掌心一片粗糙，秋月的手指上还有细碎的伤痕，甚至还带着创口贴。
他想起母亲还在时，秋月很臭美，还参加过校园小姐大赛。现在的她却默默地承受了一切压力，自然也不像从前那样娇气了。
想到这些，秋阳越发自责。再看着姐姐那双温润平静的双眼，他终于低头道歉。
“姐，之前是我犯糊涂，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乱来了。”
听了他的话，秋月先是一喜，可再想到未来他们可能还要经历的许多磨难。她又忍不住百感交集，最终化作了眼泪，溢出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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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阳说不出安慰人的话语，只能把手放在了姐姐的肩上。学着母亲的样子，轻轻地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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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阳又想起，母亲曾经对他说过，“你姐姐其实最会撒娇了。她小时候可爱哭了。可是后来你们一个个出生，她就不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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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火焰看见他们姐弟一个哭一个安慰，终究还是停住了脚步，转回身向着隔壁房间走去。
直到这一刻，火焰才不得不承认，秋阳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秋阳有一个会一直等着他回家的姐姐。不管多么晚，也不管秋阳走得多远，秋月都会想尽办法带他回去。
可火焰身边却已经没有那个会等他的人了。
另一边，裴姐正坐在桌前，摆弄着粗木制成的相框。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她头也没抬便说道。“你还是先去客房凑合一下，这么熬着也不是个事。”
火焰并没有说话，裴姐只得抬眼看他，又说道。
“怎么了突然羡慕起秋阳那小子了要我说，反正你也过了十八，倒不如找个合适的对象就此安定下来。”
火焰仍是不答话，只是上前坐在裴姐身边，拿起了相框，看着里面那群神采飞扬的青年人。
最中间那个红头发的年轻男人，就有他最后一个亲人。现在却变成了失踪人口。
裴姐又说道。“很多时候机会一纵即逝，你稍一犹豫，那就不是你的了。”
火焰却说：“姐姐，你想多了，我还没有那种想法。”
两人正说着，秋阳急匆匆走进来，一脸歉意地说。“裴姐，现在可以借你这边的轮椅吗我们要回去了。”
裴姐皱起眉头看了他一眼，又说道。“再过两三个小时就天亮了。你姐受伤不轻，倒不如先在我这里歇着，等明天再走。”
秋阳尴尬地说道。“只留几个小的在家，我姐放心不下，非要现在就回去。”
裴姐只得答应下来，又嘱咐秋阳回家好好照顾姐姐，便把轮椅借给他们了。
很快，秋月便被秋阳推了出来，身上还披着秋阳那件皮外套。
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裴姐，并没有流露出其他情绪。只是诚心诚意地向裴姐道谢，并且保证会尽快把治疗费送过来。
裴姐也没推辞，只是嘱咐她，回家好好休息，多吃些好吃的。
双方又客气了两句，秋家姐弟便离开了。
出门后，才发现火焰也跟了出来，他指着挎斗悬浮车说道。“不如我送你们回去，还能些。”
秋月点头答应了。
三人坐上了挎斗车，轮椅也放好了，秋月才开口问道。“那场比赛是我赢了吧”
火焰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事，忍不住笑了起来。
随着一阵轰鸣声，他扬声说道。
“没错，你赢了。秋月你是这三年里唯一胜过我火焰的人。”
秋月得了他这句话，顿时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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